我聽他這麼一說,借著影影綽綽的紙燈籠的微光,抬頭看了眼韓家村的房舍布局。
這些整齊排列的房舍,果然是有方位規律的。而房子與房子之間的間隙很窄,袁五爺的法子能行。
就我們兩個去?
再帶幾個拿槍的,遇到狀況了還可以抵擋一下。
行!我咬牙說,把我這幾個同伴也帶上,關鍵時刻他們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袁五爺何等聰明,立刻懂了我這話裏的意思。
但他也沒多問,點點頭,說,行,咱們得抓緊了。
他立馬向營口王說明了情勢緊急,拋出了自己的建議。兩人商議決定,由營口王率領大部隊繼續在這裏抵抗,而袁五爺則點了幾個親信,帶上我跟彪子幾個,上了屋頂。
我們由袁五爺引路,在房瓦間輾轉騰挪,很快就繞過了大半個村子,來到了村東頭的祠堂麵前。
這裏,就是八卦的離位了。
但不想在祠堂前頭,有個一丈見方的院子,院子裏已經聚滿了提著燈籠的瓜皮帽。
袁五爺篤定,操縱瓜皮帽的寄人肯定就藏身在祠堂裏。但是這祠堂近在眼前,我們卻沒法下去。
我跟袁五爺商議說,要先把這些家夥全都給滅了再說。
袁五爺卻說,不行,我們人少,要是弄出響動吸引了周圍的怪物都過來的話,那就前功盡棄了
現在這麼多家夥在祠堂門口著,我們怎麼進得去?
袁五爺也是一籌莫展。
突然腳下一個提紙燈籠的瓜皮帽伸長了手,它的紙燈籠就在我們麵前晃蕩著。所有聚集在祠堂院子裏的瓜皮帽,猶如黑色潮水般漫湧而來。
一開始,他們隻是一個個的往上爬,被我接連幹翻下去了。後來,瓜皮帽們竟然自發的層層疊疊的堆在一起,後麵的不斷的往上麵踩踏,已經有瓜皮帽近在咫尺了,那伸長的手臂就在我們腳下不停的晃悠著。
幾個兵爺想開槍,被袁五爺製止了,說,響動大了,隻會引來更多剪紙人。
可現在?
我突然靈機一動,得福那手藝了正好能派上用場了
於是我對得福說,你現在能立馬紮幾個紙人嗎?
啥都沒有,怎麼紮?
我說,我們把衣服都脫下來,隻要你能擺弄得像個人形,能把下頭那些瓜皮帽糊弄住就行。
得福說,得要有東西支撐。
槍!
我對袁五爺說起了自己的想法。袁五爺說,如今也隻能孤注一擲了。
於是他讓那幾個兵爺交出了步槍,所有人又全都脫掉了衣褲。
得福三下五除二,幾下功夫擺弄出了幾個人形輪廓來,在昏暗夜色下幾乎可以亂真。
現在,還得要人拖住剪紙人,給我們爭取時間。
這個活兒,除了我其他人幹不了。
我心一橫,說,你們趕緊繞到屋那頭去祠堂,我先在這兒拖它們一陣。
袁五爺說,你不去祠堂,我們又沒槍了,怎麼對付那個寄人。
我也隻得情況緊急,可分身乏術,隻能接連叫喚他們,快走,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正說著,一個剪紙人已經把長手搭上了屋簷,我正要去扯,卻見到一個斷手搶在我前頭,把那個瓜皮帽的掰開,一揚,丟了下去。
老東家!
我明白了他的意圖,說,老東家,那,這,這兒就交給你了!
少東家也連連喊,爹,爹,你要挺住啊!
於是我們先下了房頂,繞到祠堂另一側,直接踹開後門進去了。
祠堂的大門開著,袁五爺先進去了,我們幾個也緊跟著魚貫而入。
堂屋裏燃著一點微弱的火光,正當中矗立著一尊彩塑的雕像,看上去麵目猙獰,周圍立著高高低低如同一片叢林的牌坊。
我想,這韓家村是在兩百多年前那個姓韓的淘金工人一手打拚才掙下了這麼大的家業。估計這雕像塑的就是他。
那雕塑下麵,正盤腿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樣貌。他見我們闖了進來,也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等候我們多時了。
袁五爺把扇子握在手裏,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