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心下一沉,卻是麵不改色,淡淡道:“今日你們在祭祀先帝,我也想讓先帝看一看,大唐真正的忠臣,是如何遭受歹毒小人的毒手。”
秦逍和慶王的聲音都很平靜,但不少人卻都是聽到。
有人得知突然出現的年輕人竟然是名動天下的秦逍,已經是驚訝無比,又聽到棺材裏是長孫將軍的遺體,更是震驚。
“小人?”慶王撫須笑道:“誰是小人?”
秦逍道:“難道你敢做不敢當?”
慶王卻是仰首大笑,道:“本王做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敢做不敢當。”
“那麼你是想說,你有勇氣承認是你派人害死了長孫將軍?”
此言一出,四下裏一片嘩然,將士們也都是麵麵相覷,特別是在場的江南軍將士,都顯出憤怒之色。
慶王聞言,卻是仰天大笑起來。
“果然如此。”慶王笑道:“秦逍,本王就料到你此行徐州,定然是要興風作浪。”臉色猛地一寒,抬手指著秦逍道:“你來到徐州,而長孫將軍又突然失蹤,秦逍,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惡毒!”
喪隊中,幾乎都是孔老英雄帶過來的四象門弟子,而孔老英雄也在其中。
孔老英雄此番傾力相助,秦逍對他也是坦誠,今日行動之前,就已經與孔老英雄做了商議。
孔老英雄本以為今日秦逍帶著喪隊前來,能打慶王一個措手不及,可是見得慶王應對自如,孔老英雄也是吃驚,心知事情並不像計劃中的那麼順利,這李承慶竟似乎做了充分的準備。
“秦逍,本王知道你是夏侯妖後一手提攜起來。”慶王緩緩道:“你就是夏侯手下的一條狗。本王要帶領天下義士複興李唐,夏侯一黨自然是心惴惴。你是妖後心腹,這次前來,自然是奉了妖後之令,欲圖顛倒黑白。”
孔老英雄睜大眼睛,心想這李承慶簡直是厚顏無恥。
三言兩語,竟然給秦逍扣上了夏侯黨羽的帽子。
秦逍雖然在江南平亂,救麝月公主於危難之中,但他與麝月的親密關係,知道的人自然是並不多。
反倒是天下皆知,秦逍是當今聖人一手提攜,從一名西陲獄卒步步高升,最終甚至奉旨出關練兵,所以在很多人眼裏,秦逍非但不會追隨公主複興李唐,甚至還會力保當今聖人。
在場的許多軍士和官員,陡然見到秦逍出現在祭祀現場,也都是驚訝,但大家也都是聽過秦將軍的神勇事跡,所以心中都是存了敬畏。
待聽得慶王這幾句話,也都是吃驚,也都想到秦逍乃是當今聖人的寵臣,卻突然來到徐州,那無疑是羊入虎口,實在不知道秦逍為何如此膽大包天。
“你知道徐州都是忠義之士,也都願意追隨本王複興李唐,所以你奉了妖後之令,處心積慮想要挑起事端。”李承慶冷冷道:“你知道長孫將軍忠義無雙,將士們對他都是敬仰有加。你要敗壞本王的名聲,便從長孫將軍下手。你謀害長孫將軍,卻要將罪名扣在本王的頭上,欲圖挑撥本王和將士們的關係,如此卑劣手段,實在是無恥至極。”伸出一隻手,冷笑道:“你汙蔑本王謀害長孫將軍,證據何在?”
秦逍卻是淡淡一笑,道:“李承慶,二十年不見天日,你行事的手段,果然是陰損至極。”
孔老英雄見狀,心知李承慶這一番話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沉聲道:“李承慶,你口口聲聲汙蔑是秦將軍害了長孫將軍,難道有證據?”
“本王自然有證據。”李承慶嘴角帶笑,卻是沉聲道:“抬上來!”
他聲音渾厚,眾人都不知道李承慶要抬什麼上來。
很快,卻從祭台後麵有人抬了一隻長長的箱子上來,更有人手捧一隻木盒。
眾人麵麵相覷。
長箱就放在李承慶身邊,捧著木盒那人躬著身子也是站在一旁。
李承慶打開木盒,眾人都在台下,也不知道盒子裏麵裝著什麼,卻見到李承慶伸手放進去,沒有立刻拿出來,隻是看著秦逍道:“長孫將軍失蹤之後,本王暗中派人追查,終於找到了線索,順藤摸瓜,也找到了刺客。”他猛地抬起手,所有人都看到,在李承慶的手中,竟赫然拎著一顆人頭。
許多人都是大驚失色,有人甚至發出驚叫聲。
李承慶抓著首級上的頭發,發髻披散開,那腦袋的麵孔上滿是血汙,不過血水早已經凝固。
秦逍盯著那首級,卻是身體劇震,眼眸中顯出悲痛之色,一聲狼嘯,整個人已經如同猿猴般陡然躍起,風一般飄向了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