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雖然年近五旬,但身法著實敏捷,出刀也是凶狠迅速。
隻是他這一刀砍過去,眼見得便要砍在秦逍身上,卻見得眼前身影閃動,隨即感覺握刀的右手手腕一緊,眼角餘光已經瞥見,秦逍在這電光火石間,已經如同幽靈般閃到了右側,而且探指用兩根手指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沒等他多想,秦逍一根手指輕輕一彈,庚子頓覺整條右臂瞬間發麻,手中的大刀已經是脫手而落。
隨即秦逍手臂一揮,庚子整個人便從車轅頭身不由己飄出去,掠過拉車的駿馬,卻還是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庚子知道這是秦逍有意如此。
行家交手,瞬間就能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庚子知曉自己的身手遠遠不及對方,更何況他已經瞧見周圍有幾道身影蠢蠢欲動,隻能歎道:“你當真是秦逍?”
“屋裏有酒!”秦逍已經下了馬車,抬手道:“進屋說話!”
事到如今,庚子心知自己落入對方之手,見得秦逍已經向屋內走去,猶豫一下,也是跟著進了屋。
他剛進屋,就聽到院內有響動,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有人已經上了馬車,正趕著馬車離開。
屋內點著燈火,一張矮桌上果然擺著幾樣小菜。
秦逍此時已經在桌邊坐下,拿起酒壺,為兩隻酒杯斟上了酒。
庚子在秦逍對麵坐下,盯著秦逍眼睛,終於道:“秦將軍果然是藝高人膽大,所有人都以為你在東北,你卻敢跑到徐州來!”
“所以你覺得對我而言,徐州是龍潭虎穴?”秦逍抬頭笑道:“範掌櫃為何會這樣認為?”
庚子聽得“範掌櫃”三字,身體微震,但麵不改色,道:“看來秦將軍果真是在暗中監視我。”
“徐州的無間當鋪可以監視其他人,我為何不能關注當鋪的掌櫃?”秦逍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笑道:“這些天我確實在暗中注意當鋪,其實說起來,我比當鋪的遊梟們還有耐心。你今晚偷偷前往刺史府,如果我沒有猜錯,是去與當鋪的東家大先生商議事情,我沒有說錯吧?”
庚子範掌櫃駭然道:“你......?”
“不必驚詫。”秦逍平靜道:“我對當鋪的了解,肯定比你預想的要多。我還知道,長孫元鑫之死,也是當鋪所為。當鋪高手眾多,你麾下的夜梟肯定有幾個厲害角色,大先生下令你們設計刺殺長孫元鑫,你們也順利完成了任務。”
庚子瞳孔收縮,緩緩道:“所以你要為長孫元鑫報仇?”
“冤有頭,債有主。”秦逍道:“刺殺長孫元鑫的命令是大先生下達,我要報仇,應該去找他。”
庚子冷冷道:“既然如此,為何找我?大先生在刺史府內,你有膽量,大可以去找他。”
“我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魯莽行事,恐怕多年前就已經死了。”秦逍笑道:“範掌櫃,方才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什麼?”
“你是淨過身的人。”秦逍看著庚子道:“按理來說,應該待在宮裏,卻為何會在徐州當鋪為大先生效命?”
庚子唇角泛起一絲怪異笑容,道:“秦將軍自稱對當鋪很了解,莫非還沒有查清楚我的底細?”
秦逍神色溫和,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碟,道:“邊吃邊說。”
“我吃東西很講究。”庚子道:“這些酒菜不合我胃口。”
秦逍笑道:“那倒也是,繡衣使者都是宮中的暗衛,吃喝自然都不是普通人能相比。”
“繡衣使者”四字鑽入庚子耳中,庚子大驚失色,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他這話就等同於是承認了自己繡衣使者的身份。
秦逍聞言,倒是一怔,隨即歎道:“原來你真的是繡衣使者。”
庚子立刻明白,秦逍對自己的身份並不確認,隻是出言試探,但自己的反應卻證實了對方的猜想。
“當年繡衣使者在宮中秘密保護先帝的安危。”秦逍凝視庚子眼睛道:“可是一夜之間,卻被夏侯誅殺殆盡。聽聞繡衣使者的頭領任侍天也是死在宮裏。這群繡衣使者效忠於先帝,忠心耿耿,卻因為宮中的權勢之爭,橫遭不測。生前知道你們的人不多,死後更是沒有幾人記掛......!”說到這裏,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庚子眼角抽動,低聲道:“秦將軍是從何處得知繡衣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