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衣神情嚴峻不少,沉吟片刻,才道:“按你所言,青州昊天肯定早就知道洛月的真實身份,甚至對洛月的情況了如指掌。他等到洛月郡主年歲足夠,便即喚醒了潛伏在洛月身體裏的另一個意識。”
“正是如此。”秦逍道:“喚醒的意識,與島上生活多年的洛月恰恰相反。可以這樣說,當年被救到蓬萊島的是失去此前記憶的洛月,而喚醒的卻是對登島前所有事情記憶深刻的郡主。洛月不知登島前的事情,郡主卻對登島後的許多事情記憶模糊,雖然同屬一個身體,但記憶和意識卻完全是兩個人。”
顧白衣道:“青州昊天喚醒了洛月,甚至培養她成為了新一代昊天,執掌江南王母會......!”說到這裏,沉默許久,才道:“這就與你先前的分析不謀而合。慶王要發展王母會作為起兵之用,那麼青州昊天與大先生的關係自然是異常親密。整個計劃,道尊、青州昊天和大先生應該都是布局者。這裏麵唯一的問題,就是青州昊天。如果青州昊天才幹出眾,能夠與大先生慶王共同謀事,那麼為何卻又要將王母會交到洛月手中?”
秦逍道:“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
“洛月被軟禁在蓬萊島,青州昊天自然隻能重新出手掌理王母會。”顧白衣道:“大先生握有當鋪,青州昊天掌控王母會,這兩股力量聯合起來,確實對朝廷存在巨大的威脅。不過王母會有江南之敗,多年的發展遭受重創,想要死灰複燃東山再起,也非短時間內完成。”
秦逍道:“江南王母會是前年遭受重創,汪興朝對此一清二楚。雖然大先生是李氏皇族,可是如果手頭上沒有強大的力量,即使掛著皇族之名,汪興朝肯定也不會輕易與大先生聯手。汪興朝為人謹慎,到了他那個位置,考慮事情自然是異常現實。大先生要說服他,自然要拿出足夠的實力,否則兩人走不到一起。”抬手輕輕摸了摸鼻子,繼續道:“王母會被重創,這支力量大先生已經無法擺到桌麵作為籌碼。隻依靠他手裏的當鋪,也無法說服汪興朝。”
顧白衣明白秦逍意思,道:“所以除了當鋪和王母會,大先生手中還有可以擺上台麵的力量。”
“我覺得一定有。”秦逍正色道:“而且大先生手中其他的力量不可小覷,連汪興朝都對他很有信心。也正因如此,汪興朝才會在臨死前對我說出那幾句話。”
顧白衣想了想,才道:“汪興朝是覺得大先生很可能會登上皇位恢複李唐江山。要恢複李唐,說到底還是需要兵馬,所以大先生手中除了王母會,這些年也許還發展了其他的兵馬力量。”
“這個很有可能。”秦逍道:“王母會在青州受創後,轉移到了江南,一直在江南秘密發展,甚至江南世家也被王母會籠絡收買。十年之功,王母會在江南已經有了根基。如果這隻是大先生手中唯一的起兵力量,那麼大先生豈會輕易亮出來?以大先生的謹慎,即使要在江南賭一把,也不可能將所有籌碼全都拋出去。”
顧白衣讚同道:“確實如此。”隨即抬手輕撫下巴,若有所思道:“如果他有其他的力量,會在哪裏?”
秦逍也是低頭沉思。
顧白衣卻起身來,拿出一幅地圖,放在桌上展開,然後舉著燈火細細觀察,秦逍也起身過去,背負雙手,在旁掃視地圖。
這是一幅大唐州郡圖,大唐疆域,盡收眼底。
兩人目光掃動,最後卻都是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徐州!
兩人隨即對視一眼。
“去年徐州突然起兵。”秦逍道:“起因是京都那邊要調徐州刺史葉朝軒回京,另派官員接任刺史之位。葉朝軒設下酒宴,就在宴會上將京都使者盡數斬殺,隨即便豎起了李唐旗幟。”
顧白衣道:“你得到消息之後,派人送了書信去草場,將此事告知於我。我記得你在信函中還說徐州之變令人吃驚,葉朝軒的膽量著實驚人。”
“當時我和大公子等人也分析過,葉朝軒起兵,凶多吉少,那是以一隅對抗一國。”秦逍道:“他要麼是拉上自己的黨羽做最後一搏,要麼就是真的有底氣。他是麝月提攜起來,而麝月在朝中的勢力當時已經被聖人打壓,麝月自己更是被軟禁在宮中,沒有麝月的支持,我們都覺得不可能有人給葉朝軒底氣。所以最後我們都覺得,葉朝軒舍不得手中的權勢,所以才要魚死網破,奮力一搏。”
顧白衣道:“如果不是麝月公主從京都脫身,前往徐州坐鎮,徐州恐怕已經被長孫元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