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雖然蹲在火堆邊,但卻始終在聽崔長恭審訊,待聽到這裏,非但崔長恭震驚,秦逍也是有些意外,回過頭去。
大唐疆域幅員遼闊,除西陵三郡和東北四郡之外,天下設十八州,各州設刺史,而刺史之下,則有長史和別駕兩名佐官,別駕負責協助刺史處理州軍政務,而長史則是負責州軍的軍事。
崔長恭是幽州營統領,直接隸屬於長史之下,雖然長史不能直接調動幽州營的兵馬,但幽州營要進行軍事行動,必須要有長史的手令,即使有刺史的軍令,如果長史手令未到,幽州營那是一兵一卒也不能調動。
魏旭供認是長史在背後主謀,自然是讓人震驚。
“魏旭,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崔長恭握起拳頭,厲聲道:“你竟敢誣陷長史大人!”
魏旭道:“崔統領,事到如.....如今,我還騙你做什麼?”左右看了看,忽然跪著向邊上挪動,吳銓正要阻止,崔長恭卻抬手示意吳銓退下,卻見魏旭挪到一名刺客的屍首邊上,扯開了那人的蒙麵巾,這才扭頭向崔長恭道:“崔統領,你.....你自己來看!”
崔長恭緩步走過去,蹲下身子,瞧了一眼,身體一震,失聲道:“胡參將?”
“崔統領,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所言不假吧。”魏旭道:“胡雲是黃奎心腹參將,這次行動,就是由他帶隊。這些人都是從永平守軍中抽調出來,早在幾個月之前,這些人就由胡雲帶隊,日夜訓練,不過那時候我還不知真相。”
吳銓也是一臉震驚,道:“統領,確實是胡雲。胡雲是黃奎一手提拔,跟隨黃奎多年,忠心耿耿,如果.....如果沒有黃奎的指使,胡雲就算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帶人襲擊您。”
崔長恭一臉震驚,緩步走到邊上的石頭坐下,低頭不語。
吳銓刀鋒指向魏旭問道:“黃奎為何要派人襲擊統領?他要謀反嗎?”
“我不知道。”魏旭搖頭道:“他到底有什麼用心,我確實不知。”
吳銓冷笑道:“你不知他用心,卻要聽他吩咐?你是刺史府的副將,聽命於刺史大人,為何吃裏扒外,聽從長史的調遣?”大刀架在魏旭脖子上,冷聲道:“若不說實話,立刻割斷你的喉嚨。”
魏旭道:“我......我是上了黃奎的當。”
“上當?”
“你們知道,我沒有別的愛好,平日就喜歡賭幾把。”魏旭苦著臉道:“本來小賭怡情,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可是半年前開始,那.....那賭坊突然對我大方起來,告訴我說,要是缺籌碼,賭坊可以借給我。賭性上來,贏了想贏更多,輸了要撈回本錢,所以.....所以不到兩個月,我在那家賭坊就欠下了一萬多兩銀子.....!”
秦逍皺起眉頭,雖然一萬兩銀子對現在的小秦大人來說不算什麼,但他卻知道,即使是軍餉最高的龍鱗禁衛軍,一年下來也不到一百兩銀子,魏旭就算是刺史府的副將,一年下來,頂天了也就二百兩銀子上下。
一萬多兩銀子,魏旭這一輩子的軍餉也是還不上。
“哪家賭坊?”
“長樂賭坊!”魏旭道:“我欠下大筆銀子,知道事情麻煩,一旦被追-債,後果不堪設想。刺史大人最恨手底下的人爛賭,如果.....如果被刺史大人知道我在賭坊欠下巨額賭債,一定.....一定饒不過我。”
“難得你還知道。”崔長恭冷笑道:“大人要是知道,定會扒了你的皮。”
魏旭道:“所以後來我不敢再去賭坊,賭坊也沒有找我,我心裏奇怪,但也知道,這筆債遲早要還,所以.....所以每天都是心驚膽戰。”頓了頓,才繼續道:“半個月前,胡雲突然找上了門,而且還拿著欠條,那時候我才知道,長樂賭坊背後,是他們那幫人......!”
“他要欠債威脅你要參與這次計劃?”崔長恭冷冷道。
魏旭點頭道:“是,他說我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就是聽他們的吩咐,參與一項計劃,當時他並沒有告訴我說是要刺殺你。隻說如果我答應,那筆欠債就可以一筆勾銷,而且還能再給我一萬兩銀子。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得到晉升,成為長史府的參將,取代胡雲的位置,統帥幽州城的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