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稹微笑道:“長庚所言極是。不過你不必擔心,老夫自然知道,龍鱗禁衛駐守皇城,莫說武-衛軍隻有五千兵馬,即使有一萬人,想要攻破皇城也不容易。”
“莫非相爺另有安排?”
“三萬神策軍是否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夏侯元稹反問道。
唐長庚先是一怔,隨即吃驚道:“相爺,難道.....?”
“不錯。”文熙泰道:“唐將軍,如果沒有神策軍那幾萬兵馬,相爺又豈會請你過來?”
唐長庚道:“相爺,並非.....並非卑將不相信,隻是.....左玄機真的會配合武-衛軍攻打皇城?”
“老夫可以向你保證,出手之時,神策軍會助你一臂之力。”夏侯元稹正色道:“神策軍加上武-衛軍,兵力足以攻下皇城。”
唐長庚見夏侯元稹神情嚴肅,心中也明白,這位老國相素來謹慎謀事,如果沒有把握,也不可能如此自信。
“朝中百官的態度,老夫可以爭取到。”夏侯元稹道:“朝中文武,有許多都是老夫的故吏門生,這些自不必說,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觀望,這些人即使不支持老夫,也絕不敢支持宮中的叛黨。”撫須淡然一笑,道:“他們觀望風向,隻要我們這邊取得優勢,他們很快都會全部倒向咱們。”
文熙泰道:“唐將軍,禁門之變,已經讓滿朝文武義憤填膺,其實大多數人心中已經有了抉擇,隻是未到時候,不好表露而已。”
唐長庚看了看文熙泰,又看向夏侯元稹,低頭微一沉吟,心中清楚,夏侯元稹找上自己,就已經是準備踏出最後一步,在此之前,肯定已經多番部署。
夏侯元稹所謀劃的,當然是一場兵變。
但兵變的目的,是為了救援聖人,唐長庚知道有夏侯元稹在前麵頂著,這杆旗子自然是可以舉起來。
他當然更加明白,如果此次兵變失敗,第一個要倒黴的便是夏侯元稹,而整個夏侯家也將遭受滅頂之災。
夏侯元稹將夏侯家的興亡賭上,放手一搏,即使沒有絕對的勝算,至少也有八九成的把握。
夏侯家在朝野經營近二十年,雖然一度有麝月公主製衡,但沒有任何人懷疑夏侯家在朝中的勢力,如果夏侯元稹真的傾全力一擊,整個京城,恐怕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擋。
唐長庚想了一下,不再猶豫,跪倒在地:“卑將聽憑相爺吩咐!”
“好!”夏侯元稹起身來,走上前扶起唐長庚,含笑道:“長庚,此事過後,老夫自當重重有賞。”
“相爺,何時動手?”
“除夕之夜!”夏侯元稹目光深邃,低聲道:“再有四天,便是除夕之夜。你知道,每年的除夕之夜,京都府和刑部的衙差都會進入各坊巡邏,以確保京都諸坊的太平。”抬手指了指文熙泰,“還有一事,老夫今日也叫你知曉,熙泰是京都太平會的坐堂大爺!”
唐長庚點點頭,似乎並不為奇。
他坐鎮京都九門衛署,京城的防務在他掌握之中,京都兩大幫會青衣堂和太平會在他眼皮子底下爭鬥多年,如果連這兩股勢力背後的靠山是誰他都不知,這武-衛將軍也算是白幹了。
“除夕之夜,太平會的弟兄會遍布京都各坊。”文熙泰肅然道:“隻要有他們在,各坊就不會亂起來,真要有個別地方出了問題,他們也會配合巡夜的差官穩住狀況。”
太平會和青衣堂一樣,都是京城的地頭蛇,百姓對這兩大幫會素來都是存有畏懼之心,隻要太平會的幫眾在各坊坐鎮,尋常百姓還真不敢生事。
唐長庚心知太平會這樣做,也是為了確保武-衛軍後顧無憂。
畢竟武-衛軍負有維持京都治安的責任,如果將兵馬全都抽調,京都各坊的治安力量必然會削弱。
隨著除夕將至,京都各坊家家戶戶都已經是貼上了對聯掛上了燈籠。
雖然皇城頭懸掛的屍首一度讓百姓們感到吃驚,但之後的平靜讓人們覺得那不過是一場特殊的意外,茶館酒肆在議論幾天之後,這個話題也漸漸被其他新的話題所取代。
人們總是喜歡談論新鮮的事情,之前的話題總能被新的事情所替代,從而讓人漸漸淡忘。
大年三十,所有人都要辭舊迎新,駐守在京都西郊古雲山下的神策軍同樣也要過除夕。
一如每年,朝廷會派人送來大量的酒肉,除了執勤的兵士不能飲酒,其它所有的官兵都能領到酒肉,飲酒有節製,但大魚大肉卻會讓你吃個飽。
連綿的古雲山脈下,神策軍營也是結帳連營。
軍營比不得京都城內張燈結彩,但卻也是熱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