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向汪東駿發起挑戰,在場的草原人倒是樂見其成。
雖然像突牙吐屯這些人對秦逍心存讚賞,但是看到唐國人自己發生爭執,甚至要拔刀相向,他們並不反感。
真羽人因為當年被遼東軍坑了一場,害得兩名塔都戰死沙場,恨屋及烏,對唐人其實沒什麼好感。
隻是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汪東駿竟然避戰。
草原傳統之中,如果雙方發生矛盾,其中一方提出要以單打獨鬥的方式分個高下,另一方幾乎不會拒絕,道理很簡單,這是男人解決爭端的方式,如果拒絕,就代表著怯懦,不配為男人,更不配為草原勇士。
汪東駿是安東大將軍的公子,大家都覺得如此地位,自然對顏麵看得更重,秦逍主動挑戰,汪東駿肯定不會拒絕。
兩人都是中郎將,品級相同,秦逍發起挑戰,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汪東駿竟然不顧顏麵,選擇避戰,甚至說出派人與秦逍比鬥的無恥之言,一時間帳內無論是真羽人還是賀骨人,都顯出掩飾不住的鄙夷之色。
汪東駿也有些難堪,卻故作鎮定,端杯飲酒,盯著秦逍道:“我從不逞匹夫之勇,你若是真覺得自己武功不凡,我派人和你打一場,你要是贏了,我承認你是好漢。”瞥了身邊那刀疤臉一眼,刀疤臉雙目如刀,卻已經盯在秦逍的臉上,唇角甚至泛起一絲挑釁的笑意。
“秦逍是向你挑戰,可不是向別人挑戰。”突牙吐屯性情直率,眼睛容不得沙子,見汪東駿不敢應戰,心裏就存了鄙夷不屑,又聽他還要玩花樣,完全沒有男人的擔當,冷笑道:“你要麼就答應,要麼就承認不是秦逍的對手,讓別人替你應戰,不是男人所為。”
“砰!”
汪東駿惱羞成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震得乒乓作響。
“這是我與秦逍的恩怨,難道真羽部要卷入其中?”汪東駿厲聲恐嚇道。
突牙吐屯一怔,嘴唇動了動,見烏晴汗瞅了自己一眼,便不敢再出聲。
“這是你們的私事,真羽部不會插手。”烏晴汗淡淡道。
汪恒見狀,立刻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我們中郎將是大將軍的公子,身份尊貴,豈會輕易與人爭勇鬥狠?那都是匹夫所為。秦逍,你向公子挑戰,無非是想向大汗證明你是勇士,既然如此,與誰比鬥並不重要。”指著身邊那刀疤臉道:“這是宋柯,從五品遊擊將軍,是遼東軍有名的勇士,你若有膽量,大可以與宋將軍比鬥一番,你如果真的勝了,我們都承認你是真正的勇士。”
汪恒和汪東駿打的是同樣的主意。
秦逍如果接受與宋柯比鬥,一旦落敗,自然是丟人現眼,恐怕也就沒有臉麵在與汪東駿爭奪真羽汗,即使勝了,宋柯也隻是遊擊將軍,秦逍的威風也顯擺不到哪裏去。
卻不想秦逍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有何可笑?”汪恒怒道。
秦逍指著宋訶道:“他是五品遊擊將軍,有什麼資格和我動手?”看向汪東駿道:“汪公子,我知道你怕我,曉得不是我對手,所以不敢迎戰。要不這樣,這是龍銳軍陸校尉,你若覺得不是我對手,我可以讓陸校尉陪你玩玩。”
陸小樓心無旁騖,隻是自己喝酒吃肉,突然見秦逍抬手指向自己,先是一怔,隨即擦了擦嘴,向秦逍問道:“和誰打?”倒是痛快得很,躍躍欲試。
汪東駿臉色難看,冷笑道:“他又有什麼資格和我動手較量?”
陸小樓看了汪東駿一眼,搖搖頭,向秦逍道:“他剛才進來的時候,腳步虛浮,底盤不穩,要麼不會武功,要麼隻是繡花枕頭,沒有真才實學,我不出五招就能取他性命。”頓了頓,總結般道:“他不是我對手。”
這話一說出來,汪東駿的臉色更是難看,眼角抽動,帳內的草原人卻都是心中舒暢,隻是不便出生叫好。
不過秦逍和汪東駿這一番唇槍舌戰,卻讓包括烏晴汗在內的在場眾多草原人意識到,龍銳軍雖然剛剛出關,但似乎根本不畏懼遼東軍,氣勢上甚至還勝過遼東軍。
他們的心思,卻正是秦逍想要達到的目的。
秦逍很清楚,東北四郡從來都不是獨立的存在,周邊諸部的態度其實也或多或少影響著東北的局勢,特別是漠東三部,他們的態度對東北的局勢影響不可不謂不深。
龍銳軍要在東北立足,必然是受到遼東軍前麵的掣肘和打擊,麵對東北地頭蛇,秦逍要讓龍銳軍能夠在東北穩住陣腳,緊靠龍銳軍這支孤軍肯定是做不到。
龍銳軍必須得到支援。
內援當然是東北的地方豪族,但要爭取東北世家的支持,絕不是靠自己幾句話一說就能做到,那些世家即使遭受遼東軍盤剝,對遼東軍心存怨言,可是如果龍銳軍沒有庇護他們的實力,他們也是絕不會倒向秦逍這邊,所以秦逍要爭取這些世家的支持,首先就要讓龍銳軍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