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當家,不好了,打起來了!”杜子通一個人喝著悶酒,聽得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小頭目已經衝進屋內,上氣不接下氣:“他們....他們打起來了。”
杜子通心下一凜,順手便拿過自己的刀,怒道:“老子正等著他們,招呼弟兄們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不是。”小頭目急忙解釋道:“是....是倉庫那邊打起來了。”
“倉庫?”
“宋頭領去領糧食,白頭領不給糧,兩邊爭吵之下,就動起手來。”小頭目道:“然後其他幾路人手也衝到倉庫搶奪糧食。”
杜子通大驚失色。
白木寨老少加起來有五千之眾,分布在山上的各處寨子裏,每處寨子都會有一名小頭領管理,加起來也有十五六名小頭領。
白木寨每個月都會從黑水寨領取糧食,存放在山上的小型糧庫裏,每隔五天,各寨又都會從糧倉領取糧食回寨,畢竟在山上的生活,糧食是最寶貴的資源,所以管理也是異常嚴格。
那名白頭領正是負責管理白木寨糧庫的小頭目,負責從黑水寨領取糧食,也負責給白木寨各寨分發糧食。
杜子通這兩天就一直擔心山上的糧草不濟,甚至下令白頭領將分發的糧食份額減少,盡量多維持一些時間,雖然知道這不過是苟延殘喘,但卻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來。
此時聽聞糧庫那邊出事,便知道大麻煩來了。
他不敢耽擱,領著十幾人匆匆往糧庫那邊過去,還沒靠近糧倉,就聽到那邊傳來叫喝之聲,抬眼望去,卻見到糧倉那邊亂作一團,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又見到一群人正扛著裝著糧食的麻袋向這邊過來,冷笑一聲,握刀上前,厲聲道:“你們做什麼?”
匪眾迎麵撞上杜子通,又見杜子通一臉殺意,都是害怕,不敢再過來,糧倉那邊卻依然是喧鬧一片,杜子通冷聲道:“放下糧食,待在這裏。”跑到糧倉前,厲聲喝道:“都住手!”
他這一聲喝叫卯足了力氣,不過依然無法蓋住喧嘩聲,好在有不少人看到杜子通過來,心中畏懼,不敢再亂動,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異樣,瞅見杜子通,俱都偃旗息鼓。
杜子通瞧見糧庫的大門已經被打開,許多糧食已經從裏麵搶奪出來,地上更是橫七豎八躺著幾十號人,雖然沒人死亡,卻都受了傷,許多人在地上哎喲直叫,顯得異常狼狽。
“四當家.....!”人群中搶出來一人,腦袋已經被打破,鮮血淋漓,委屈道:“他們搶糧,四當家的,這些人要造反。”
雖然此人臉上滿是血汙,但杜子通一眼便認出是看管糧庫的白頭領,冷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當家,不怪我們。”一名小頭領上前兩步,道:“姓白的克扣糧食,我們來領糧食,三天的糧,他隻給了不到兩天的量,還說糧食不多,下次就不用領了。”
“不錯,我寨子裏的糧食見底,都在等米下鍋。”又有一名頭目忿忿不平道:“大人倒也罷了,孩子無糧可食,讓大夥兒怎能不怒?”
白頭領指著糧庫道:“你們自己都看到了,裏麵就這麼多糧食,山上十幾個寨子,若都像以前那樣領取,今天糧倉就空了。”
“你管著糧食,沒有飯吃,我們就找你要。”有人大聲道:“吃不飽飯,你活該挨打。”
“都住口。”杜子通見眾人又開始騷動起來,厲聲道:“自己都睜開眼睛看看,他沒有說錯,山上就這麼多糧食,吃完了就該啃樹皮了。不是他不給糧,是無糧可發。”抬手向黑水寨方向指過去,大聲道:“黑水寨的倉庫裏儲存了大批的糧食,足夠吃上半年,你們有本事,去那邊搶糧。”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忍不住道:“四當家,弟兄們跟著你賣命,你總要讓大家吃飽飯。現在咱們被困在山上,在山上就能望見官兵,無法下山,難道就這樣等著在山上餓死?”
黑山各寨雖然看似平靜下來,但龍銳軍卻並無退兵,距離黑山不過十幾裏地,數千官兵就駐營在那邊,而且看樣子官兵一時半會根本沒有撤走的意思。
他們不但在那邊紮下營帳,甚至從周圍砍伐樹木,在營地周圍修建了木柵欄,非但如此,官兵每天都會在營地訓練,並不間斷,這些天不少人找尋地方在山上觀察官兵營地,瞧見官軍訓練隊形齊整,而且騎兵、刀兵和弓箭兵各有分工,卻也是心中畏懼。
杜子通知道繼續這樣下去,白木寨不攻自潰,鬧個不好,甚至手下這幫人會直接叛變,心一橫,大聲道:“你們若有種,現在就準備一下,今晚跟我下山襲擊官兵營地,不想被困在山上,咱們就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