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一番言辭,卻也是讓秦逍後背出汗。
“如此說來,國相確信淵蓋無雙能夠殺死我?”秦逍臉色冷沉下來。
林宏道:“淵蓋無雙的武藝定然不弱,大人一旦登台,淵蓋無雙必然會全力出手。如果大人的武功遜於他,國相的盤算自然得逞,如果大人與他的武功在伯仲之間,淵蓋無雙全力以赴之下,大人如何抉擇?你若也全力以赴,甚至殺死了淵蓋無雙,國相定然會以此向大人發難,如果你留手,淵蓋無雙可不會對大人手下留情。所以大人一旦登台,無論勝敗,最終達到目的的都是國相。”
“國相果然是老奸巨猾。”秦逍冷笑。
林宏猶豫了一下,才道:“小人鬥膽勸大人一句,這次淵蓋無雙設擂,大人最好是不要卷入其中,更不要登台比武。”
“若是無人阻止淵蓋無雙,三日一過,聖人就不得不下旨將公主遠嫁渤海,如此一來,依然讓國相得逞。”秦逍神情冷峻,這時候才明白,國相夏侯元稹的這招棋,果然是毒辣至極,竟是讓人進退兩難。
林宏道:“京畿附近自然也不乏少年高手,渤海人在大唐京都設擂,那就是對整個大唐的挑釁,所有人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渤海人耀武揚威,到時候必有少年勇士登台。大人即使有心要出手,也絕不可倉促行事,既然有三天的時間,大人可以先觀察淵蓋無雙的實力,做到知已知比。如果淵蓋無雙隻是虛張聲勢,大人到時候登台將他擊敗,那自然是最好,否則此人如果實力確實了得,大人便萬不可輕易出手。”
秦逍心裏其實也清楚,林宏對如此關切,自然是不希望自己有任何閃失,畢竟江南世家現在還要依仗自己,自己作為聖人的寵臣,能在聖人麵前為江南世家說上話。
萬一自己登台被淵蓋無雙一刀砍了,公主又遠嫁渤海,那麼江南世家在朝中便無人庇護,而那時候夏侯家一家獨大,秋後算賬,江南世家肯定要迎來滅頂之災。
秦逍微微頷首,心知這次打擂,自己確實不可魯莽衝動。
夜幕降臨,四方館卻是燈火通明。
四方館是為安頓周邊諸國的使臣建造的館驛,為彰顯大唐的天朝氣象,四方館裝點的也都是富麗堂皇,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渤海使團入駐四方館,除了周圍的道路有唐兵守衛,四方館內負責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從渤海帶來,入駐當日,渤海使團便與大唐鴻臚寺商議過,將館內所有的大唐仆從全都撤了出去,名義上是不必勞煩,但實際上整個四方館就成為渤海使團的秘密駐地,裏麵從上到下全都是渤海人,晚上巡邏也直接由渤海武士負責。
四方館有一片荷花池,月光之下,淵蓋無雙跪坐在荷花池邊,神色平靜,望著滿池荷葉。
“世子!”身後傳來崔上元的聲音,淵蓋無雙也不回頭,隻是問道:“找本世子何事?”卻並非是問崔上元,從崔上元身後上前一人,全身上下都是被灰色的袍子籠罩,看不見一寸肌膚,即使臉上也戴了一張黝黑的麵具,隻漏出一雙眼睛。
“今日朝上的年輕官員,世子可還記得?”灰袍人聲音低沉而嘶啞。
淵蓋無雙並不回答,神色冷漠:“秦逍!”
“不錯。”灰袍人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日之內,他遲早要登台向世子挑戰。”
淵蓋無雙唇角泛起一絲殘酷的笑意:“他的武功很厲害嗎?”
“這人的刀法很不錯。”灰袍人道:“幾個月前,成國公府的七名侍衛都死在他的刀下。”
“那七名侍衛的武功如何?”
“稀鬆平常。”灰袍人道:“不過不出意外的話,秦逍的修為應該已經進入中天境,對此人必須要小心謹慎。”
淵蓋無雙眼眸中卻是顯出興奮之色,道:“中天境?很好,我隻怕他實力太弱,勝之不武。”
“不過秦逍肯定不是世子的對手,所以希望世子對此人不要手下留情。”灰袍人沉聲道。
淵蓋無雙道:“擂台之上,刀劍無眼,生死自負。你可以放心,登台打擂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崔上元在旁忽然問道:“除了秦逍,京都是否還有其他的少年高手?”
“今晚我過來,就是要提醒你們此事。”灰袍人緩緩道:“我大唐宮中有一位絕頂高手,他這次雖然無法出戰,但他門下有一位弟子,此人叫做陳遜,跟隨那位絕頂高手十六年。”
“他現在多大?”崔上元立刻問道。
灰袍人道:“已年滿二十,超過了規定的年紀。”
“既然如此,他怎能登台?”
“他一定會登台。”灰袍人道:“此人修煉道門武功,養生有術,所以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而且他從無入籍,換句話說,除了少數幾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年紀。”頓了頓,才繼續道:“但是在他登台之前,會有人偽造他的戶籍,在戶籍上,他不會超過二十歲,有登台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