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黃昏,暢明園的觀湖堂內,以刺史範陽為首的數名重要官員都在等候。
觀湖堂是暢明園內最大的一處客廳,先帝爺當初入住暢明園,就是在觀湖堂召見官員,顧名思義,廳堂前有一處人造湖泊,如今正值炎炎夏日,湖麵上已經是碧葉連天,滿池荷花景色怡人。
除範陽之外,別駕趙清和長史沙德宇也都前來拜見,長孫元鑫亦在其中。
這幾名是杭州本土的官員,其他官員資格不夠,並未召見。
而秦逍這邊,除了秦逍和費辛前來,宇文承朝也受命一同前來拜見。
範陽等人的臉色就像外麵的天氣,十分輕鬆。
陳曦被送到了刺史府,妥善安排,而且讓包括那名侯大夫在內的幾位城中名醫一直在邊上伺候。
先前陳曦奄奄一息,這幾名大夫無能為力,但洛月道姑妙手回春,將陳曦生生救回來,眼下的身體狀況,幾名大夫卻是足以應付。
範陽等人也都已經知道,那夜行刺安興候的刺客竟然出自劍穀,震驚之餘,卻也是一陣輕鬆,隻要刺客不是出自杭州的叛黨,那麼自己這位刺史的責任就大大減輕,國相一旦知道真凶來曆,肯定是將注意力投向劍穀,杭州這邊的壓力小得多。
“公主駕到!”
眾人立刻都站起身,見到麝月公主那豐韻娉婷的身姿從門外進來,立刻都跪倒在地,齊呼千歲,等到公主落座之後,吩咐眾人起身,眾人這才站起。
“殿下駕臨杭州,老臣未能出城相迎,罪該萬死!”範陽剛剛起身,立刻請罪,再次跪下。
公主來杭州十分突然,等範陽反應過來,公主已經入住暢明園,前兩日範陽帶人來求見,公主隻單獨召見了秦逍,今日才能入園得見公主,自然是要立刻向公主請罪。
“範大人起來說話。”麝月抬手示意範陽起身,天氣炎熱,她臂上隻有一層薄薄的白紗,那欺霜賽雪的玉臂更是白得耀眼。
公主等範陽起身後,又示意眾人都坐下,這才問道:“範大人,聽說你們今日一起前來,是要要事稟報?”
“正是。”範陽又起身拱手道:“殿下,陳曦陳少監今日早上醒過來,老臣和秦大人已經將他帶回刺史府。”
“哦?”麝月美眸一轉,瞥向秦逍:“他醒了?”
秦逍起身道:“回稟公主,陳少監的傷勢還沒有痊愈,但可以說話,再調養一陣子,應該就可以下地了。”
“他可有提供刺客的線索?”
“有。”秦逍道:“陳少監十分肯定,刺客傷他的功夫,應該是內劍,內劍是一門以內功化劍氣的招術,按照陳少監的判斷,刺客很可能是劍穀門徒。”
麝月秀眉一緊,有些吃驚道:“劍穀?”
“正是。”秦逍微點頭:“刺客使出內劍給了陳少監重重一擊,但卻在最後一下化劍為掌,所以檢查傷勢,會讓人誤以為陳少監是被刺客以掌力擊傷。”
長孫元鑫道:“這是刺客想要遮掩他的來曆。”
“不錯。”秦逍道:“如果陳少監被當場擊殺,那麼我們發現屍體後,都會以為他是被對方的掌力所斃。幸好陳少監死裏逃生,我們才能知道刺客真正的招術。”
麝月兩道細長如同柳葉般的秀眉蹙起,喃喃道:“原來是劍穀。”微一沉吟,這才看向宇文承朝,道:“宇文承朝,你生長於西陵,可聽說過劍穀?”
大公子拱手道:“回稟殿下,聽說過,而且對他們頗為了解。”
範陽慚愧道:“老夫對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太多,隻聽聞劍穀似乎是關外的一個門派,不在咱們大唐境內,宇文公子,能否詳細說一下劍穀的情況?”
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才道:“諸位自然知道我大唐向西直到昆侖關,昆侖關外就是兀陀汗國的疆域。出了昆侖關,三四天的路途,就能夠抵達昆侖山,而昆侖山西南方向,有一片山脈,原本叫做禿莫爾山,山上風景秀美,雖然比不得昆侖山有名,卻算得上是關外的一處山水勝地。所謂的劍穀,就在禿莫爾山內,隻因為那山中奇峰險峻,山巒起伏之間,有深不見底的大峽穀,而占據此山的門派以練劍為主,所以被人稱為劍穀一派。”
眾人都是看著宇文承朝,仔細聆聽。
宇文承朝是西陵世家,而西陵世家一直與兀陀汗國有商貿往來,交流十分頻繁,在眾人眼中,在座眾人之中,最了解劍穀的自然非這位宇文家的大公子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