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浩道:“聽聞渤海國的國主永藏王隻是一名傀儡,真正掌握朝政的是莫離支淵蓋建,莫離支是渤海國的官位,就像是大唐的丞相,不過淵蓋建手裏的權勢,比咱們大唐的丞相還要大。他不但掌握了朝政,而且還手握兵權,在渤海國一言九鼎,永藏王對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頓了頓,神色變得略有一些凝重,輕聲道:“淵蓋家族自渤海國立國的時候就存在,世代都是手握大權的重臣。渤海國王族也曆來與淵蓋家族通婚,所以如今渤海王族的血脈之中,還流淌著淵蓋家族的血液。”
“這淵蓋建對我大唐的態度如何?”秦逍問道。
西門浩與華寬對視一眼,搖頭道:“大人自然知道,武宗皇帝的時候,渤海國就在東北邊境擄掠人口財物,一度侵入我大唐境內,武宗皇帝震怒,這才起兵東征,花了近十年時間才讓渤海國臣服。”
秦逍知道大唐帝國有兩個時期武力最為強盛,第一個便是立國之初,太祖太宗皇帝手下的大唐將士朝氣蓬勃,所向披靡,而另一個武功鼎盛時期,便是武宗皇帝時候。
武宗皇帝的大唐鐵騎橫掃天下,四夷臣服。
渤海國能夠在大唐鐵騎強大的兵鋒之下,支撐近十年才臣服,也確實可以看出渤海國雖小,但卻並不容易征服。
“大唐征討渤海,損耗大批的錢糧兵馬,自然不是渤海說降便降。”西門浩緩緩道:“武宗皇帝下旨渤海,讓他們將渤海軍大將軍押送到唐軍大營,否則拒不接受渤海的臣服,甚至已經決定打到渤海國都。事關渤海國的存亡,渤海軍大將軍窮途末路,他倒想著帶領渤海軍負隅頑抗,不過小人聽聞渤海軍打了那麼多年,已經是窮途末路,再無戰意,發動兵變,直接將渤海大將軍綁了,送到了唐軍。”
“那渤海大將軍是.....?”
西門浩點點頭,道:“那位渤海大將軍,就是淵蓋建的先祖,被送到唐軍大營後,奉武宗皇帝旨意,五馬分屍。”
秦逍歎道:“如此說來,淵蓋建與咱們大唐還有深仇大恨?”
“淵蓋家族雖然遭受挫折,但在渤海根基深厚,雖然也一度衰弱,但到了淵蓋建這一代,人丁興旺,能人不少,淵蓋建的兄弟兒子都是悍勇之輩,淵蓋建更是文武雙全的梟雄。”西門浩感慨道:“淵蓋建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將朝中政敵一一清剿,掌握了大權之後,雖然麵上還是對我大唐稱臣,但動作不斷,四處征戰,東起大海,北至興山,西到山海關,全都在渤海的掌控之中。此外渤海軍打下黑森林,征服圖蓀人的森林部落,兵鋒直接威脅到黑森林以西的圖蓀各部,比起武宗皇帝時候的渤海國,實力可說是有增無減了。”
秦逍一直對渤海興趣不大,而且身在西陵,與渤海距離遙遠,對渤海那邊的情況所知甚少,但此刻一番話,終於讓他明白,在大唐的東北方,竟然還存在著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
“渤海曾經被大唐打的奄奄一息,大唐又如何能讓他重新崛起?”秦逍隱隱感覺到,比起西陵的李陀之流,東北的渤海國隻怕對大唐的威脅更甚,遲早成為大唐最大的心腹大患。
西門浩和華寬對視一眼,似乎都有些猶豫,並沒有立刻解釋。
秦逍很快明白過來,輕聲問道:“是否與當今聖人登基有關?”
西門浩見秦少卿自己說出來,也不再忌諱,微點頭道:“大人所言極是。聖人登基近二十年,雖說先皇帝在世的時候,大唐的武功已經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邊夷蠻對我大唐還是心中敬畏,不敢有絲毫的不敬。”想了一下,才道:“當今聖人登基過後,州軍叛亂,蠻夷趁勢侵入,雖然最終被朝廷一一平定,但也導致大唐元氣大傷。靺栗人狡詐無比,那個時候也正是淵蓋建當權,他沒有趁勢攻入遼東,卻向周邊其他部落小國發起攻勢。武宗當年平定渤海之後,在渤海大封諸侯,將渤海國分成了七股勢力,以此互相牽製,也正因為如此,渤海七候分散了渤海國的力量,對大唐的威脅也就大大減低。但從趁著帝國內亂,淵蓋建迅速征服了七候,將渤海國重新統一起來,而後繼續對外擴張,等大唐緩過神來,渤海已經成為了東北的龐然大物,再想收拾他們已經不容易了。”
華寬搖頭苦笑道:“何止不容易,以當前我大唐的局麵,要對渤海用兵,幾無可能。西陵被叛軍攻占,朝廷就沒有出兵征剿,比起西陵,渤海的實力超出不是一星半點,朝廷連西陵都無法收複回來,就不必說對渤海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