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昕是中郎將,地位其實並不比大理寺少卿低,但此刻秦逍一聲吩咐,心中惶恐的喬瑞昕回過神來,迅速衝到樓梯邊,大聲道:“來人,快來人!”
酒樓周圍都有兵士守衛,正門前的守兵跟隨陳曦去追捕刺客,但還是有不少兵士留守在酒樓周圍,聽得喬瑞昕的叫喊聲,很快便有十數名兵士衝到樓上來。
“趕緊.....趕緊將酒樓圍住,任何人不得進出。”喬瑞昕腦中一片混亂,厲聲吩咐道:“快.....快去請郎中,快快快......!”
他知道安興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可這時候總要做些什麼。
秦逍蹲在夏侯寧身邊,看著夏侯寧腦袋上的傷口,太陽穴有一處血洞,那隻筷子比利箭還要犀利,完全貫穿了夏侯寧的腦袋。
他知道筷子本身並不銳利,能夠貫穿腦袋,完全是因為內力所致。
腦中回想著方才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刺客從出手到逃離,一氣嗬成,可以斷定,對方對今晚的行刺計劃是經過了仔細的部署,逃跑的路線事先也一定做了仔細的規劃。
那人出手的內力固然渾厚,其準頭也是相當驚人。
刺客當時站在喬瑞昕身邊,而喬瑞昕坐在夏侯寧的右手邊,夏侯寧當時微微偏頭看著秦逍,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腦側也就朝向了刺客,這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刺客卻抓住了這一瞬即逝的機會出手,其對時機的把握,實在是了得。
不過秦逍也明白,刺客的身手著實了得,而且絕不在陳曦之下,即使沒有這樣的機會,他依然可以找到其他的機會出手,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夏侯寧被那名刺客靠近,就注定必死無疑。
夏侯寧的眼睛睜著,顯然至死也不明白,今晚本是自己設下的陷阱,可最終死在陷阱內的怎會是獵人?
他當然死不瞑目。
秦逍腦中飛轉,判斷刺客的來曆。
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王母會。
不過據他所知,王母會之中真正的武道高手其實鳳毛麟角,最要緊的是,相比起夏侯寧,王母會對自己的恨意隻怕超過夏侯寧,王母會如果今晚要行刺,首當其衝的也該是衝著自己來,卻為何沒有對自己下手,反倒是先對夏侯寧出手?
刺客當然不可能是認錯了人。
這樣的刺殺行動,刺客在沒有確定目標之前,那是絕不可能輕易出手,所以完全可以肯定,刺客的目標就是夏侯寧。
起身走到窗口邊,俯瞰下去,附近封鎖道路的神策軍已經迅速向酒樓這邊集結,樓下的街道上,如狼群般的神策軍官兵正迅速將三合樓圍困起來。
秦逍神情冷峻。
夏侯寧雖然與他是不同道路上的兩個人,雙方甚至都對對方存有殺心,但夏侯寧今晚遇刺身亡,秦逍心中卻沒有歡喜之心,因為他很清楚,堂堂國相之子死在杭州,接下來無論在朝堂還是杭州,必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寄以厚望的長子被刺殺,國相豈會善罷甘休?
喬瑞昕再次回到夏侯寧屍體邊上,怔怔看了片刻,終於抬起頭,看向秦逍,問道:“秦.....秦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喬將軍,今晚的守衛,都是你負責安排?”秦逍回轉身來,目光銳利,盯住喬瑞昕。
喬瑞昕心下一沉,急道:“秦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圍的守衛確實.....確實是我安排,可是......!”
“可是刺客卻輕而易舉地來到酒樓行刺。”秦逍冷冷道:“刺殺侯爺之後,刺客甚至輕易逃脫,這就是喬將軍負責的守衛?”
喬瑞昕額頭冷汗直冒。
夏侯寧被刺,他心知自己無論如何也難辭其咎,心頭本就慌亂一片,此時秦逍這兩句話一說,喬瑞昕更是覺得後背發涼。
“讓人保護這間屋,暫時不許任何人進入。”秦逍吩咐道:“你派人去刺史府,趕緊請刺史大人過來。侯爺被刺,定然是叛黨所為,他們膽大包天,接下來在城中還有沒有別的動作?我們必須立刻商議,做好應對的準備。”走出屋,看到癱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酒樓掌櫃,回頭看了喬瑞昕一眼,道:“喬將軍,讓人將他帶到隔壁屋內,我要訊問。”
喬瑞昕是武將,讓他帶人衝殺,那自然是一往無前,可如今是刺殺大案,他對偵緝之事毫無所長,而秦逍是大理寺少卿,不管秦逍是否擅長偵緝,但職位擺在那裏,自然隻能依從秦逍的吩咐。
酒樓掌櫃是被兩名兵士拖進隔壁的屋子,喬瑞昕安排秦逍吩咐的事情之後,也進了屋內。
雖然審訊肯定是由這位大理寺少卿來負責,但喬瑞昕對秦逍本身也不存在信任,唯恐秦逍單獨審訊之後,會故意隱瞞一些口供,便也在旁聽訊。
“姓名!”
秦逍坐在椅子上,盯著酒樓掌櫃,神情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