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廣孝點頭道:“太湖漁民是江南世家的心腹大患,就算他們叛亂得逞控製江南,若是不將太湖漁民鏟除,就是頂在心口的一把匕首,讓他們寢食難安,既然找到機會除掉令狐玄,錢光涵自然不會錯過。”
屠闊海不屑笑道:“顧大人製定的計劃,其中的重要一環,便是必須將蘇州營引出蘇州城,因為隻有如此,才有機會騙開城門。”
“這話怎麼說?”薑嘯春有些奇怪。
屠闊海笑道:“整個蘇州,擁有數百騎兵的隊伍,隻有蘇州營。薑統領手下的騎兵雖然所向披靡,但數量卻是不能與蘇州營相比。”
薑嘯春點點頭,內庫騎兵加起來也不到兩百人,在數量上確實無法與蘇州營相提並論。
“蘇州營離城之後,如果守城的兵士半夜突然看到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出現在城門外,而且打著錢歸廷的旗號,聲稱有緊急軍情入城稟報,諸位會有何反應?”屠闊海掃視眾人一眼。
費辛忍不住道:“自然覺得確實是蘇州營騎兵返回。”隨即有些疑惑道:“屠酒將的意思,是有騎兵扮作蘇州營騎兵騙開城門?難道太湖還有這樣一支數量龐大的騎兵?”
這話其實也是在場眾人心中所疑。
如果說太湖真的有這樣一支騎兵,雖說此番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卻也是觸犯國法,勢必會引起朝廷的警覺。
朝廷嚴禁民間戰馬交易,若是擅自交易戰馬,等同於謀反,太湖若是訓練了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隊伍,這可不是小事情,真要追究,那可是要惹下大麻煩。
麝月倒是頗為鎮定,美麗的麵容波瀾不驚,但一雙漂亮的眼眸子盯著屠闊海,十分銳利。
“太湖當然不會有這樣一支騎兵。”屠闊海立刻道:“朝廷有明令,禁止民間戰馬交易,太湖為數不多的馬匹也都隻是拉貨之用,並無與人交易過戰馬,也不可能擁有一名騎兵。”
眾人見屠闊海義正辭嚴,心下好笑,知道屠闊海這話也不盡然,太湖肯定是有戰馬,也肯定有擅長騎射之人,不過在太湖島上訓練一支騎兵,令狐玄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薑嘯春出身騎兵,對此自然是興趣濃厚,立刻問道:“酒將,既然太湖沒有騎兵,又從哪裏來騎兵假冒蘇州營騎兵騙開城門?”
“杭州營!”
屠闊海吐出三個字。
在場眾人都是變色,即使是淡定如水的麝月,花容也是微微變色,蹙眉道:“杭州營?屠闊海,你的意思是說,杭州營昨晚已經到了蘇州城?”
秦逍和董廣孝對視一眼,也都是大感意外。
麝月來到沭寧城的目的,就是希望杭州營長孫元鑫得到消息後,領兵來援,可是連太湖軍都抵達數日,杭州營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秦逍一度以為,長孫元鑫沒有接到兵部的調令,擔心擅自調兵會事後被問罪,所以才按兵不動。
畢竟地方兵馬擅自調動乃是大罪,即使是為了救援公主,情理上並無問題,但在帝國的法令上卻是犯了大罪,朝中如果真的有人要追究,國法如山,長孫元鑫肯定也要惹下大麻煩。
即使是麝月,也一度失望。
此時卻終於明白,長孫元鑫並無按兵不動,而是直接去抄了蘇州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昨晚長孫統領應該已經率領騎兵騙開了城門,太湖漁民主力也連夜趕到指定位置,在長孫統領騙開城門之後,會由顧大人親自率領太湖漁民殺進城內,奪下蘇州城。”屠闊海向麝月恭敬道:“不過蘇州城那邊還沒有派人過來通稟,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草民也無法肯定,按照計劃而言,一切順利的話,蘇州城已經回到了官兵的手裏。”
在場眾人聞言,都是大為振奮。
伏牛山之戰,殲滅蘇州營,確實是取得了驚人的勝利,但大家心裏也清楚,這隻不過是階段性的勝利,隻要蘇州城拿不下來,蘇州叛亂就不算平定。
而蘇州城一旦閉門據守,想要攻破,卻是難上加難。
對麝月和秦逍來說,想的卻更深。
麝月要想扭轉局麵,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神策軍抵達江南之前,親自奪回蘇州城。
對帝國來說,無論是麝月還是神策軍打下蘇州城,並無什麼區別,江南之亂都會被平定。
但對麝月個人來說,蘇州城是否由自己打下來,卻是事關重大。
伏牛山之戰的勝利固然讓麝月鬆了口氣,可是一想到蘇州城,她的心情卻愉悅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