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回到大理寺的時候,已經是快過子時。
大理寺的官吏們大都已經回家,隻留下夜間執勤的少許官吏,本來大理寺卿蘇瑜在秦逍接下衛璧一案後,這幾天都不曾離開,直到將衛璧收監,蘇瑜才鬆了口氣,回家好好睡個覺。
今夜執勤的官員正好是寺正費辛。
秦逍一菜刀殺了衛璧,知道成國夫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情郎被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秦逍並沒有回灰衣巷,殺人過後,丟下驚駭萬分的杜先生和衛璧的屍首,直接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內一片安靜,秦逍回到左卿署,這裏有他單獨的居室,他徑自合衣上床,倒頭便睡。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依稀聽到外麵傳來叫喊聲,秦逍微睜開眼睛,很快就聽到有人敲門,傳來費辛的聲音:“秦大人,秦大人,你可在屋裏?”
秦逍昨夜回來,其他人不知道,看門的自然清楚,想必費辛是從看門人口中知道,坐起身來,向窗外瞧過去,隻見到天還沒有亮,回道:“是費大人?我在,有什麼事?”
“秦大人昨天不是回去歇息了嗎?”費辛道:“大人,大事不妙了。”
秦逍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過去打開門,見費辛一臉焦急站在門外,衣衫有些淩亂,似乎也是剛從床上起來,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秦大人,趕緊去大門口看看吧。”費辛幾乎要哭出來:“出大事了。”
大理寺門前,二三十名青衣壯漢堵在門外,舉著火把,將門前照得亮如白晝。
“趕緊讓秦逍出來。”一名臉色黝黑的粗壯漢子衝著大理寺正門厲聲喝道:“若是再不出來,我們便打進大理寺。”
大理寺的大門被關得嚴嚴實實在,這群青衣壯漢堵在門外,早就驚動了大理寺裏的人,五六名執勤的官員和大理寺十多名刑差躲在門後,根本不敢將門打開,一個個顯得慌亂不已。
秦逍和費辛過來的時候,外麵兀自在喝叫,眾官員瞧見秦逍,紛紛簇擁上前,一人苦著臉道:“大人,是成國公府的人,頭前那叫嚷的是成國公府的侍衛,叫甘勇,我認識他。他們叫嚷著讓大人你出去,也不知道是因為何故。”
“大人,咱們大理寺沒和成國公府結怨,他們這個時候找上門,十分蹊蹺。”另一名官員一臉愁容:“他們堵著大門,待會兒天亮了,過來上差的人看到,都不敢進衙門了。”
秦逍見無論是官員還是刑差,都是一副驚恐之色,不由皺起眉頭。
自己一刀殺了成國夫人的情郎衛璧,秦逍便知道這下子是徹底和成國夫人結了仇,成國夫人也一定會為衛璧報仇,隻是卻沒有想到成國公府的人竟然堂而皇之地找到大理寺來。
看來成國夫人當真是憤怒到極點,甚至都沒有避諱。
如果被人知道這群人是因為自己殺了衛璧找上門,很快衛璧和成國夫人的關係就被人知道,但成國夫人不在乎為人知道,派人直接找過來,除了被憤怒衝昏頭腦,亦可見成國夫人仗著自己是聖人的親妹妹,確實是極其囂張狂妄。
秦逍上次入宮,倒也見過那位成國夫人。
成國夫人年過四旬,不過保養的還算不錯,也算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那日瞧她的性情倒也溫和,想來是因為在麝月公主麵前,那自然是行事低調,現在看來,當日的成國夫人掩飾了自己驕橫的一麵。
成國公府的人找到大理寺,出乎秦逍的意料,而大理寺這下官員和刑差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亦是讓秦逍也有些意外。
雖說成國夫人來頭不小,但大理寺好歹也是帝國的法司衙門,麵對一群侍衛的挑釁,非但不敢開門喝退,反倒是關上大門縮在門後,著實讓秦逍骨子裏感到一陣鄙夷。
“他們是找我的,你們不用害怕。”秦逍心下冷笑,卻還是淡淡道:“先前衛璧越獄,被我攔阻,要帶他回監牢,可他卻抗拒不從,無奈之下,我隻能按照大唐律將他殺了。”
秦逍說得輕描淡寫,但在場的官員們先是一怔,隨即都顯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費辛睜大眼睛,隻覺得匪夷所思:“大人,您.....您是說衛璧越獄,而.....而你殺了他?”
“不錯。”秦逍微微頷首:“現在這幫人找上門,應該就是因為此事。”
眾官員麵麵相覷,本來靠近秦逍身邊的人,情不自禁向後退,拉開與秦逍的距離。
費辛驚駭過後,臉色凝重,低聲道:“大人,成國夫人是皇親國戚,咱們惹不起,現在他們的人找過來,大人趕緊從後麵先走.....!”吩咐人道:“趕緊派人去後門看看,他們是否派人堵住了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