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蘇瑜對衛璧一案自然也是異常關注,雖然並沒有出麵,但秦逍昨日審案的情形,費辛都已經詳細稟報。
秦逍在初審之時,沒有抓到衛璧任何把柄,所謂的證人,也根本拿不出任何可以給衛璧定罪的證據,初審的結果,在大理寺而言,可謂是一敗塗地。
他心下大是失望,按照這樣的情勢,要判定衛璧有罪,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旦最終無法判定衛璧有罪,大理寺自然會淪為更大的笑柄,而且再想和刑部一爭長短,更是沒有指望。
他失望之餘,亦有些慶幸,隻覺得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這樁案子自己從頭至尾沒有插手,隻是讓秦逍去辦理,自己隻要不卷入進去,和刑部那邊還有回旋的餘地。
“大人.....!”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人未到,費辛的聲音已經傳進來,甚至來不及在門外通稟,直接進了門來,抬手揮舞著一份文書:“認了,衛.....衛璧他認了!”
費辛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
“什麼認了?”蘇瑜有些狐疑。
費辛上前來,喘著粗氣道:“衛璧認罪了,他.....他已經簽字畫押,供認不諱,承認.....承認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指使。”
蘇瑜驚訝萬分,伸手從費辛手中搶過認罪狀,掃了幾眼,欣喜之餘,更是詫異道:“怎麼回事?不是說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主謀是衛璧,他為何會簽字畫押?”
“卑職.....卑職也覺得匪夷所思。”費辛順了順氣,這才道:“今日在堂上,秦少卿本來已經準備判定衛璧無罪,可是衛璧卻突然招供,聲稱衛誠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指使,他願意認罪伏法。”
蘇瑜睜大眼睛,疑惑道:“他主動認罪?沒有別的緣故?”
“沒有。”費辛搖頭道:“衛璧聲稱衛誠是受他指使,如果讓衛誠頂罪,他良心不安,所以.....所以主動供認,而且在認罪狀上簽字畫押。秦少卿得了認罪狀,交給卑職,讓卑職送呈給大人。”
蘇瑜目瞪口呆,片刻之後才道:“衛璧.....衛璧得了失心瘋不成?此人並非愚蠢之人,沒有證據可以定他的罪,他怎可能主動招供?”隻覺得卻是匪夷所思,拿起認罪狀仔細再看,確實有衛璧的簽字畫押。
費辛道:“卑職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發生,明明無法給犯人定罪,犯人竟然主動認罪,衛璧.....衛璧就似乎真的魔怔了一樣,卑職當時看到那情形,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蘇瑜微一沉吟,終是問道:“衛璧現在在哪裏?”
“已經被關進監牢,衛誠雖然不是主謀,可是親手殺人,罪責難逃,也一同被關了起來。”費辛道:“案子已經定了,接下來隻需要審議如何判罪就行。”
“衛誠是衛府的管家,明知道即使告發成功,他自己也要獲罪,卻還是前來遞上了訴狀。”蘇瑜若有所思:“衛璧這邊,咱們明明沒有拿到證據,無法給他定罪,他卻主動認罪,這.....這案子當真是蹊蹺得很。難不成衛府真的鬧鬼,這主仆二人都被怨靈蒙住了腦袋?”
費辛道:“一夜之間,衛璧前後大變,這中間到底發生什麼,卑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蘇瑜靠在椅子上,沉默許久,忽然問道:“衛璧昨晚被關在何處?”
“就在秦少卿辦差的院子裏。”費辛輕聲道:“按道理來說,哪有嫌犯被安排在那裏住宿,可是秦少卿卻偏偏那樣做了,卑職當時雖然覺得不妥,也不好多說什麼。”
“也就是說,昨晚秦逍和衛璧是在同一個院內?”
“是!”
“那昨晚院子裏可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蘇瑜盯著費辛眼睛問道。
費辛想了一下,忙道:“刑部的朱東山最晚到大理寺見了秦少卿,秦少卿請了他去院子,隻是沒有秦少卿的吩咐,其他人不敢入內,不過朱東山在院裏待了好一陣子。”
蘇瑜似乎明白什麼,道:“衛璧主動認罪,定然與朱東山有幹係。”
“大人的意思是說,朱東山幫著秦逍讓衛璧主動認罪?”
“朱東山怎能有如此好心。”蘇瑜冷笑一聲,道:“刑部那幹人就等著秦逍和咱們大理寺出醜,絕不可能幫秦逍辦案。”一臉疑惑,沉吟片刻,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笑意,道:“原來如此!”
費辛還沒明白過來,蘇瑜已經撫須歎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秦逍年紀輕輕,想不到手段如此精明老練,這還真是老夫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