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從宮中出來後,兀自滿腹疑惑。
送秦逍出宮的還是那位通事舍人韋公公,這韋公公將秦逍晾在含冰殿一整天,似乎沒有任何歉意,態度上也沒有任何改變。
順著入宮的道路出了延禧門,已經是過了子時時分,韋公公也不廢話,將秦逍送出延禧門,分派了四名龍鱗禁衛護送秦逍回家,也便徑自回宮去。
秦逍遵照長孫舍官的意思,也不多問。
黑霸王在延禧門外等候,早有人牽了過來,秦逍謝了一聲,正要翻身上馬,忽聽得馬蹄聲響,循聲看去,隻見城牆下麵,一隊人馬正向這邊過來,人數不多,秦逍尋思著應該是夜裏巡邏的隊伍,也不去多管,卻見那隊人馬徑自向自己過來,有些奇怪。
當先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後左右還有兩名騎兵,但跟隨在後麵的十餘人卻都是徒步。
但這隊人馬都是甲胄在身,背負長弓,腰佩龍鱗刀,手上還持有長矛,可說是全副武裝。
亮眼的是,那走在最前麵的騎士卻是一身白色甲胄,披著黑色披風,黑白相間,異常顯眼,頭盔更是精致異常,肩甲乃是蛇頭造型,月光之下,卻是閃著銀光,與其他的龍鱗禁衛裝扮大不相同。
秦逍心知這人的身份不簡單,瞧他三十歲上下年紀,樣貌談不上俊朗,卻也十分周正,輪廓分明,那一雙眼睛卻是犀利異常。
距離兩步之遙,那人勒住馬,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秦逍,目光銳利,似乎要穿透秦逍的身體。
“將軍好!”秦逍含笑拱手,心想不管你是說,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對你客客氣氣,你總也不好意思找我麻煩。
那人並沒有答話,上下細細打量了秦逍一番,終於道:“你是獨闖青衣堂的秦逍?”
“不敢,正是卑職。”秦逍尋思此人甲胄鮮亮,無論如何也比自己小小的七品令吏官職要高。
白甲將很直接問道:“你的修為到了什麼境界?”
“境界?”秦逍詫異道:“卑職不懂將軍的意思。”
“青衣堂雖然是一群窩囊廢,但普通人還沒有實力在青衣堂進出自如。”白甲將盯著秦逍的眼睛,語氣淡漠:“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幾品的修為?”
秦逍心下一凜。
毫無疑問,對方既然問出這樣的話,自身的修為當然也不會太弱。
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將。
文人科舉,最終的追求是能夠入朝為官,武人練得一身武藝,若是能夠得到朝廷的招用,自然也是歡喜不已。
秦逍從不懷疑在皇家侍衛之中有著諸多的武道高手。
這白甲將衣甲與眾不同,一看在龍鱗禁衛中的身份就不低,保護皇城的龍鱗禁衛都是經過嚴苛挑選出來的勇士,就不必說在龍鱗禁衛中擔任將職之人。
但秦逍心裏很清楚,自己在關外的諸多遭遇,並不能輕易為人所知。
無論是紅葉送給自己的【太古意氣訣】,還是在小師姑的幫助下得到血魔老祖鄭千秋的真傳,這都是絕不能為外人所知的事情,更不能被朝廷所知。
紫衣監羅睺帶人要搶奪劍穀的紫木匣,而劍穀與朝廷明顯互有敵意,如果朝廷知道自己與劍穀的人有淵源,自己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自己年紀輕輕,如果擁有四品中天境的修為,當然會讓人起疑心。
“將軍說的並沒有錯,青衣堂確實是一群廢物。”秦逍看著白甲將,淡淡笑道:“有些人看起來威風八麵,可是真要以命相搏,你就會知道那些人其實並不可怕。”
白甲將依然凝視著秦逍,再次問道:“你究竟是幾品?”
“將軍是刑部的人,還是大理寺的人?”秦逍反問道:“莫非是在審訊卑職?”
白甲將淡淡笑道:“我隻是很好奇,龜城甲字監的一名小小獄卒,是從何而來這一身修為。蔣千行雖然並不起眼,卻也是擁有三品的實力,但他在你手下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住,甚至被你輕易從青衣樓扔下去,你如果沒有中天境的境界,我很難相信你有那個實力。”
秦逍心下一凜,但麵上卻是鎮定自若。
“我是夏侯寧。”白甲將終於道:“你放心,蔣千行是不是你所殺,與我無關,我隻是好奇你的武道境界為何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能突飛猛進。”
秦逍越聽越覺得後背發毛,此時也終於知道,眼前此人竟然是夏侯家的長公子。
秦逍在青衣樓的時候,從淮陽侯口中知曉夏侯家還有一位長公子夏侯寧,隻不過這兄弟二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和睦,至少淮陽侯對自己的這位兄長一直存有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