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侯發話,朱東山隻能拱手道:“侯爺放心,下官定當全力徹查。”又向秦逍道:“秦逍,今日死傷人數眾多,你隨本官回刑部,將此事詳細稟明。”
秦逍道:“朱大人,卑職是否可以明日去往刑部?”
“為何要明日?”朱東山皺起眉頭。
“如果大人讓卑職今日前往刑部,卑職自然會將所有的事情詳細稟明,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秦逍故意將最後一句話咬重:“隻是這位顧家姐姐今日被青衣堂綁架而來,受了驚嚇,卑職想先送她回去。”
朱東山道:“她也是涉案之人,一同去往刑部便是,不急著回家。”
“朱大人,這位娘子確實受到驚嚇。”淮陽侯心下著急,隻擔心秦逍一到刑部就將自己方才寫的罪狀交出,立刻道:“你看她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就算到了刑部,也不好詢問。依本侯之見,先處理蔣千行的屍首,明日再讓秦逍去說明情況,今天就先讓他們回去。”
他對刑部自然也是頗為了解,曉得刑部是一群瘋子,那血閻王六親不認,查辦了多少朝廷的達官重臣,如果罪狀書落在刑部手中,血閻王未必不敢對自己動手。
朱東山眼中顯出一絲差異之色,似乎想不到淮陽侯竟然會為秦逍說話,但這一絲異色一閃而過,刑部侍郎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恭敬道:“既然小侯爺這樣說,下官自當從命。”向秦逍道:“秦逍,你明日帶著她去刑部。”
秦逍也不多言,拱了拱手,帶著秋娘向前走。
青衣幫眾一個個盯著秦逍,恨之入骨,但這些人已經見識過秦逍的厲害,誰敢上前一步。
細雨之中,秦逍帶著秋娘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甚至沒有回頭,走到百步巷,秦逍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很快就聽到馬蹄聲響,黑霸王從巷口如風般奔過來。
百步巷的地麵上,雖然受傷的青衣幫眾都被扶走處理傷勢,但殘肢斷臂卻還沒有清理,而且血水兀自地麵上流淌,雨水一時無法將血水完全衝幹淨。
秦逍拾起自己那身沾滿鮮血的官袍,瞧見先前被自己丟下的那把卷了口的菜刀,也拿了起來,塞進自己腰後,這才扶著秋娘上了馬,自己隨後翻身上馬,這時候終於回頭看了一眼,望著那高高的青衣樓,唇角泛起一絲輕蔑笑意。
他很清楚,今日自己獨闖虎穴,砍傷幾十名青衣幫眾倒也罷了,可是殺死蔣千行,定然讓青衣堂受到重創。
今日一戰,青衣堂實力大衰,最高興的人恐怕是一直與青衣堂敵對的太平會。
駿馬在雨中如風般,一路疾衝,回到苦水巷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顧白衣依然沒有回來,秦逍知道京都各司衙門因為兵部甲庫署一案,大都不允許衙門裏的官吏離開,兵部上下官員便是如此,而京都府與刑部和大理寺乃是大唐三法司,顧白衣身在京都府,被留在衙門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秦逍先下了馬來,這才將秋娘扶下,感覺秋娘身上瑟瑟發抖,隻以為她對今日之事心有餘悸,柔聲道:“咱們回家了,已經沒事了。”
雨水打濕了秋娘秀發,發絲貼在臉頰,秦逍瞧見她臉色略有些蒼白,忽然意識到自己體質奇佳,些許雨水對自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秋娘卻是柔弱女子,受驚之後又被淋了雨,身體肯定是吃不消,果然秋娘隻走了一步,腳下一軟,便要摔倒,秦逍急忙扶住,擔心道:“秋娘姐,你怎樣?”
秋娘勉強一笑,道:“我.....我沒事!”但聲音卻有氣無力。
秦逍自責考慮不周,先不管其他,扶著秋娘過去打開門,到了屋裏,天色已晚,屋裏一片漆黑,秦逍先扶秋娘坐下,過去點了燈,燈火亮起,秦逍回過頭,卻見秋娘雙臂抱在胸前,坐在馬登上身體蜷縮著,急忙道:“是不是很冷?”
“別.....別擔心。”秋娘勉強笑道:“就是腦袋有些疼,歇一下就好......!”說話之時,牙關微磕。
她渾身上下被雨水淋濕,今日一大早出門就是要去撐船,所以穿的不多,被雨水打濕的衣襟貼著肌膚,倒是完全將她美好的身段完全勾勒出來,隻是身體瑟瑟發抖,顯然是凍得不輕。
“我去燒水。”秦逍忙道:“你趕緊回屋換衣裳,待會兒熱水洗一洗。”
秋娘也知道自己如果繼續穿著一身濕衣服,受寒會更重,勉強站起,卻是覺得頭重腳輕,身體虛浮,卻又害怕秦逍擔心,強撐著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想到什麼,回頭道:“你去白衣屋裏找.....找身衣衫趕緊.....趕緊換上,別.....別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