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農本來已經準備退下,聽得此言,赫然抬頭。
“你先下去吧。”竇蚡自然看到韓雨農的反應,將那份介紹信遞給韓雨農,韓雨農上前接過,微微一拱手,轉身經過秦逍身邊,看了秦逍一眼,眼中顯出關切之色,但還是退了下去。
秦逍不知道竇蚡葫蘆裏賣什麼藥,雖然麵對的是兵部堂官,秦逍的背脊卻挺直如鬆,一雙眼睛看著竇蚡,嘴角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你的情況,本官知道一些。”竇蚡端著茶杯,微笑道:“聽說你在西陵的時候,一直在都尉府當差,而且還是一名獄卒。”
秦逍心想竇蚡如今既然坐在了兵部尚書的位置,要了解自己的情況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點頭道:“是,這些年一直在韓都尉手下當差,所以韓都尉去哪裏,我也要跟著去哪裏。”
“人盡其用。”竇蚡淡淡笑道:“韓雨農是從疆場上廝殺出來的人,回到軍中效命,也正好可以讓他一展所長。你隻是在衙門裏當差,沒有上過疆場,在本官看來,倒也不算是經過沙場曆練的軍人。”
秦逍微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韓雨農在刑部的時候,對你的情況也做了一些說明。”竇蚡道:“他誇讚你聰明機靈,而且辦事踏實。你在西陵管著一處監牢,那處監牢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條,這應該不假。”
秦逍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意欲何為,隻是嗯了一聲。
竇蚡笑道:“本官說過,人盡其用,你既然有這樣的才幹,剛好兵部這邊也要用人。範文正的案子你清楚,雖然隻是砍了十幾名官員的腦袋,但這裏麵還是有不少範文正的餘黨。聖人寬厚,不想牽涉太廣,所以對這些人也就從輕發落。”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道:“這些人自然是不能再留在衙門裏當差了。揭露範文正的罪責,你也算是立了功,所以本官想了想,讓你留在兵部衙門,也算是對你的獎賞。”
秦逍一怔,詫異道:“留在兵部?”
“不錯。”竇蚡笑道:“有了兵部的編製,在衙門裏當差,你就可以留在京都,至少可以衣食無憂了。”
秦逍搖頭道:“我不要留在京都,我想和韓都尉一起去軍中,還請大人成全。”
竇蚡皺眉道:“本官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也就沒有收回的道理。”眼眸中略帶一絲慍怒,淡淡道:“本來隻需要一道調令就能讓你直接過來,今日親自和你說,也因為你算是除賊功臣。秦逍,想到兵部當差的人多如牛毛,本官是看得起你,你可要自己好好把握前程。”放下茶杯,道:“你自己先安頓一下,這兩日就直接去庫部司找韓晝,他會安排你做事。”
秦逍又是一怔,心想冤家路窄,進兵部本就不是什麼好事,這竇蚡竟然將自己安排到庫部司。
上次在兵部衙門前,自己與韓晝理論,反被韓晝讓人驅趕走,雖然兩人不是什麼生死之仇,但多少還是有些不對付,今日韓晝親自去長樂客棧將自己帶過來,一路上對自己也沒個笑臉,顯然對自己有些成見。
見秦逍不說話,竇蚡道:“兵部四司,兵部司、職方司和駕部司你都不適合,唯有庫部司和你以前的差事有些相似。你能夠將一座監牢管理的井井有條,過去看管倉庫,問題應該越不會太大。先去庫部司做個令吏吧!”也不等秦逍多言,起身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秦逍想說什麼,卻也不知該怎麼說,想著還是先出去和韓雨農商量一下,一拱手,也不廢話,轉身退下。
出了兵部衙門,果然見到韓雨農在門外等候,加快步子過去,還沒開口,韓雨農已經道:“先回去再說。”
他進京的時候騎馬而來,現在還是那匹馬,兩人騎馬回到長樂客棧,進了客房,秦逍急道:“都尉,他讓我留在京都,在兵部當差,讓我做個什麼庫部令吏,我可不想留在這裏。”
“讓你在兵部當差?”韓雨農有些錯愕,隨即皺眉道:“他怎會想到將你留在兵部?”
“我也不知道他是發什麼神經。”秦逍給韓雨農倒了杯水,這才坐下道:“都尉,有什麼辦法我可以離開,跟你一起去南方。你都走了,我還留在京都做什麼?”
韓雨農搖頭道:“竇蚡既然已經和你說了,這事兒也就變不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這才道:“我知道竇蚡新官上任,定然會將範文正以前的舊部從兵部清理出去,兵部從上到下的新缺,他都會安排人補上,不過將你留下來,我倒是萬萬沒有想到。竇蚡新官上任,親自安排你我二人的差事,我二人根本不能違抗,他是兵部堂官,親自決定的事情若是遭受拒絕,顏麵大損,他是斷然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