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城都尉府分為前中後三片區域,前院空闊,一直是用來操演之處,中院則是居住和食堂所在。
中原後麵是一座高牆,隻有一道門通往後麵,實際上這道高牆將都尉府分為高大的兩個區域。
在高牆後麵,就是龜城大獄。
龜城大獄素來是收押犯人之所,除了重刑犯會送往都護府那邊關押,一些普通罪犯往往都是關押在龜城大獄。
大獄分為甲乙丙三監。
眾所周知,甲字監的條件最是優越,在秦逍的主持下,甲字監一直被視為獄中客棧,隻要有銀子,哪怕是在監牢裏,都能享受到極為妥善的關照。
另外兩監的條件自然就差得多。
進入龜城大獄,通常也都隻是從都尉府的側門進入,不需要經過前麵,從側門就能直接進入獄中。
而側門的守衛也素來森嚴,輪班值守,日夜都不缺守衛。
死翼騎兵奪取都尉府之後,留下了數十人駐守在都尉府。
對監牢裏的不少囚犯來說,死翼騎兵的到來,反倒是天大的好事。
死翼騎兵在控製都尉府之後,蔡安宜立刻頒下了命令,關押在監牢裏的囚犯,有三條道路可選,要麼拿銀子贖身,交了銀子就可以重獲自由,要麼可以投軍,參與正在組建的龜城大營,如果這兩條路都不願意選擇,就繼續留在監牢之中。
於是有銀子的立刻通知家人為自己贖身,大部分人則是投軍獲得自由。
死翼騎兵固然是蔡安宜手底下最強的兵馬,但兵力有限,三百騎兵駐守龜城,人馬捉襟見肘,所以蔡安宜迅速在甄郡招兵,組建甄郡大營,這支隊伍就是以除夕之夜襲擊郡守府那撥人作為班底。
城中諸多流氓無賴立時參軍,短短時日,倒也招募了六七百人。
而龜城大獄目下的在押囚犯,主要是那夜俘虜的都尉府差役以及郡守府為數不多的殘部。
元宵之夜,雖然駐守在都尉府的死翼騎兵們都領到了酒肉,但守衛龜城大獄的兵士卻沒有掉以輕心,依然是嚴格看守大獄。
當呂思遠的馬車停在大獄側門的時候,獄門外的守衛並不覺得驚訝,這位呂大人近日時不時地進出大獄,而且這裏的看守都已經知道,蔡安宜已經將龜城大獄交給呂思遠負責,所以呂思遠倒是有權利隨時進出大獄。
守衛在門外的兩名守衛甚至向呂思遠微微躬身。
不過當他們跟隨在呂思遠身後的那人時,立時就生出了戒備之心。
那人個頭不高,身體偏瘦,穿著棉袍,戴著棉帽,口鼻竟然用黑巾蒙住,看不清樣貌。
“呂大人,這位是......?”一名兵士攔住了去路。
呂思遠雖然負責龜城大獄,但這些騎兵骨子裏自然是瞧不上這樣的人,他獨自進出大獄重地倒也罷了,帶了別人過來,自然要盤問清楚。
實際上龜城大獄的控製權在一名隊正的手裏,死翼騎兵百人為一隊,設隊正一名。
奪取都尉府之後,那名隊正便領著數十名部下駐守這裏,也得到蔡安宜的指使,呂思遠作為說客,勸說韓雨農等人投靠李駝,是以呂思遠有自由出入的權力。
呂思遠額頭微微冒冷汗,回頭看了一眼。
他身後那人,當然是秦逍。
秦逍卻是鎮定自如,走上前來,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掌心中赫然是一顆骰子。
呂思遠皺起眉頭,倒是那名守兵拿起骰子看了一眼,臉色微變,迅速將骰子放回秦逍手中,爾後極為敬畏地深深一禮,恭敬道:“稍候!”並不多話,轉身進了門去。
呂思遠看著秦逍手中的那顆骰子,有些詫異。
他實在不明白,那騎兵為何見到小小一顆骰子,態度就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想看看這骰子到底有什麼蹊蹺,秦逍卻已經握緊了手。
秦逍一顆心也踏實下來。
這顆骰子,當然非同一般。
這是當初賭神溫不道在監牢裏麵送給秦逍的禮物。
當時尚在監牢裏的溫不道猜到自己的義兄弟喬樂山已經背叛自己,便將這顆骰子送給秦逍,甚至告知如果出現不測,可以帶著這顆骰子前往雞鳴街的棺材鋪找棺材鋪掌櫃。
秦逍當時發現這顆骰子每一麵都是刻著五點,十分古怪,和普通的骰子完全不同,心下奇怪。
但今時今日,他當然已經知道這顆骰子大不簡單。
如今控製龜城的就是雞鳴街棺材鋪老板蔡安宜,秦逍自然知道那位棺材鋪的老板定是潛伏在城中的探子,背後的勢力便是李駝那夥人,此人與溫不道關係密切。
他也知道,死翼騎兵都稱呼溫不道為“五哥”,而骰子上剛好都是五點,也便是說,這顆骰子很可能就是證明溫不道身份的信物。
溫不道在死翼騎兵中很有地位,秦逍要營救韓雨農,但對方看守極為森嚴,他尋思著是否可以利用這顆骰子做些文章,無論成與不成,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