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從逍遙居後門奪路而走,宛若在暗夜之中飛奔的獨狼,一口氣跑出數條街,鑽進一條漆黑的小巷子內,這才停了下來。
呼吸急促,刺客手中兀自握著那把魚形匕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刺客自然是秦逍。
秦逍尾隨孟子墨到了逍遙居,瞧見孟子墨從後牆翻進逍遙居,行動十分詭秘,心中著實疑惑,隻想瞧瞧孟子墨到底意欲何為。
孟子墨這般打扮進入逍遙居,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尋歡作樂。
他知道孟子墨潛入逍遙居必有目的,跟隨翻進逍遙居,除了想看看孟子墨到底要做什麼,最要緊的便是一旦孟子墨需要幫手,自己大可以出手相助。
他在小師姑的幫助下,已經突破入二品,雖然在武道高手眼中不值一曬,但比起普通人,卻已經是頗有些能耐。
翻牆入院之時,若換作往日,逍遙居的院牆還真要花些功夫,但此番他隻是猛力向上一躍,隨即探手搭住牆頭,再運力至手臂,整個人便頗為輕鬆地翻上了牆頭,居高臨下眼瞅著孟子墨從後門悄無聲息進入逍遙居正樓後,他亦從牆頭躍下,尾隨著跟進了樓裏。
進入樓內,一片死寂,從樓下向上望,剛好看到孟子墨正貓身在二樓的走廊裏,隨即瞧見孟子墨打開了一間房,瞧見那一幕,秦逍還真是詫異,忍不住想難道孟捕頭是要偷偷潛入姑娘的屋裏,趁機占姑娘便宜?
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隻覺得絕無可能。
畢竟孟子墨為人正派,這種竊玉偷香的齷齪行徑,以孟子墨的人品,那是萬萬做不出來。
本想在樓下等候片刻,卻忽然瞧見從堂內的昏暗處走出幾個人來,換做別人,未必能看清楚對方的樣容,可是秦逍服下了血丸,視力恐怖,一眼就看出對方竟赫然是甄侯府的少公子甄煜江。
甄煜江的注意力一直在樓上,腳步很輕,卻忽略了尾隨孟子墨從後門進來的秦逍。
秦逍瞧見甄煜江,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從心頭升起,迅速躲到了樓梯下麵,這裏可說是整個一樓最隱蔽也最昏暗之處,不為人所注意,他在樓梯下隱匿身形,注意樓上情況,很快就聽到孟子墨進入的那間房裏傳來打鬥聲,隨即便看到隔壁的那間房門打開,一群身影從裏麵衝出,火光也亮起來。
他頭腦靈活,樓上的情景,瞬間便讓他明白,孟子墨十有八九已經落入了敵手布下的陷阱。
這幫人肯定是早就料到孟子墨會自投羅網,所以事先都埋伏好,而孟子墨從後門進樓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躲在樓梯下的秦逍心有餘悸,自己尾隨孟子墨進了樓,如果不是孟子墨吸引了這些人的注意力,那麼自己現在隻怕也已經被這些人發現。
甄煜江和郎申水在樓梯口說話之時,自然不可能想到與他們一板之隔的地方,秦逍正屏住呼吸躲在那裏。
孟子墨血戰逍遙居,從二樓殺到樓下,又從樓下殺到後院,秦逍自然是一清二楚,他竭力控製自己衝出去與孟子墨並肩廝殺的衝動,沒有輕舉妄動。
甄煜江和郎申水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今夜布局,雖然目標是孟子墨,但真正的目標,卻是都尉府和韓雨農。
甄煜江並不在意孟子墨是死是活,隻要孟子墨落入他的手中,以行刺之罪,足以對都尉府發起攻勢。
秦逍很清楚,如果自己衝出去,即使與孟子墨聯手,也不可能是這群青衣刀客的敵手。
二品武者剛剛可以用氣,若是單打獨鬥,應該可以不懼任何一名青衣刀客,可是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這些青衣刀客畢竟也都有些身手,自己殺出去,等同於自投羅網。
孟子墨被抓,畢竟已經與都尉府斷絕關係,雖然依舊可以成為甄煜江對付都尉府的利器,卻也不能直接狀告是韓雨農安排。
可自己如今還是都尉府的人,如果自己落入對方的手裏,那可就比孟子墨更有價值。
所以他隻能忍耐,雖然看到孟子墨被圍攻,而且受傷不輕,可在這種情況下,卻根本不能出手相救。
秦逍心中痛苦,卻也無計可施。
直待那群青衣刀客全都跑出去追拿孟子墨,秦逍既歡喜孟子墨死裏逃生,卻也知道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終於出現。
孟子墨今夜的刺殺行動,秦逍當然知道他的初衷是為鄭屠戶一家討回公道。
功虧一簣,孟子墨必然心中不甘。
秦逍同樣對鄭屠戶一家遇害心存悲憤,眼下孟子墨的計劃沒能完成,而自己的機會近在眼前,他並沒有猶豫,心中打定主意,孟子墨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拚了性命都要完成的任務既然失敗,那麼這個任務就由自己來替孟子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