腴美人走出土地廟一瞬間,秦逍便聽到外麵傳來清脆的鳥鳴之聲。
那鳥鳴之聲極有節奏,三短一長,秦逍有些奇怪,鳥鳴的聲音倒是不差,卻從不曾聽過有如此節奏的鳥鳴之聲。
而且城內也很少有鳥雀鳴叫,土地廟四周荒僻,兩個小樹林都沒有,自己一晚上都沒聽到一聲鳥鳴,怎地這時候突然響起聲音,此種必有蹊蹺。
腴美人讓他躲起來,但這土地廟唯一可以躲藏之處,也隻有那泥塑雕像之後。
方才這腴美人進廟之時,秦逍躲到塑像之後,那腴美人瞬間就發現。
秦逍心知自己現在就算再次躲到塑像之後,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反倒是腴美人說有人追過來,這卻是讓秦逍心下詫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己來土地廟,隻是衝著那一百兩銀子而來。
誰知道欠債的不但拿不出一枚銅錢,反倒被人追趕,這讓秦逍心下實在是有些氣惱,下定決心,回到甲字監,定要讓他老騙子嚐嚐自己的厲害。
外麵的清脆的鳥鳴聲不絕,秦逍忍不住貼近門邊,微探頭向外望了過去。
隻見那腴美人就站在門外,手裏拿著酒葫蘆,看上去倒還輕鬆,又見到人影閃動,隻眨眼間,已經有數人出現在門外,呈環形封住了腴美人的道路。
夜色之中,秦逍看的倒是清楚,來著共有四人,都是麻葛布衫,其中兩人手中握刀,另外兩人卻是赤手空拳。
“都來了?”隻聽腴美人懶洋洋道:“還有沒有了,一並都出來吧。這一路上你們鬼鬼祟祟,就是不敢見人,今晚既然冒出頭來,自然是助手趕到了。”
“沐夜姬,你的麵子不小啊。”隻聽一人冷笑道:“你東逃西竄,竟然要讓我們親自出馬,追了幾百裏地,如今還不束手就擒?”
那腴美人沐夜姬笑道:“大言不慚,就你們幾個也敢說讓我有麵子?真要有麵子,就該崔京甲自己找過來。對了,你們說我東逃西竄,這話我可不樂意,我好不容易出穀,總要到處看看,遊山玩水,享受享受。”仰首灌了一口酒,很灑脫地用衣袖撫嘴,隨即抬手點了點幾個人,道:“倒是你們,一路上陰魂不散,就是不敢露麵,也好意思在這裏說話。”
秦逍見她喝酒的氣勢,心想沐夜姬雖然是女流之輩,但酒量真是不小,明顯比自己酒量大得多。
隻是她身材火爆,名字卻著實不好,什麼不好叫,非要叫“野雞”。
“廢話少說,你知道我們想要什麼。”中間一人上前一步,伸手出來:“將紫木匣交出來!”
紫木匣?
秦逍有些奇怪,那又是什麼東西?
沐夜姬吃吃笑道:“我看你們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穀裏第三條戒條,便是不得搶奪他人之物,你們難道都忘記了?”
“你這叛徒,還有臉談穀裏的戒條?”那人冷笑道:“交出紫木匣,束手就擒,隨我們去見大劍首,念在昔日情分,我們還能為你請求,或能免除一死。”
沐夜姬將酒葫蘆掛在腰間,笑道:“好了,可以打了,你們四個一起上?我都兩天沒睡好了,早點結束,我好早些休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幾人互相瞧了瞧,卻都沒有敢出手。
忽聽得笑聲傳過來:“師姐可別和他們一般計較,就憑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裏會是師姐的對手。他們一路跟隨,也是大劍首擔心師姐被人欺負,派他們跟隨照顧。”聲音頗有有些蒼老。
秦逍聽得明白,他本以為這夥人乃是沐夜姬的仇敵,但這蒼老的聲音幾句話,卻讓秦逍明白,這些人竟似乎是出自一門。
隻是讓秦逍詫異的是,說話那人的聲音很是蒼老,少說也有五十多歲。
他方才雖然還沒有完全看清楚沐夜姬的樣貌,但大概判斷絕不超過三十歲,甚至也就二十出頭年紀。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怎可能稱呼比自己小得多的女人為師姐?
這時候卻已經看到,昏暗之中,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隻見那人穿著與其他人大不相同,一身錦衣,足下穿著馬靴,頭戴氈帽,身形微胖,年紀也確實過了半百,頜下一縷青須,麵帶微笑走了過來。
圍著沐夜姬的那四人同時向來人躬身,單手按住胸口,齊聲道:“晨劍司!”
沐夜姬也已經笑道:“我就納悶,這幾個家夥一路上都不敢冒頭,為何今晚有了膽量,原來是你趕到了。左文山,你什麼時候成了晨劍司?”
“好讓師姐得知,我出關之時,大劍首便授予了晨劍司之責。”半百老頭左文山笑眯眯道:“得知師姐突然離穀,大劍首便令我趕過來,請師姐回穀。這一趟著實辛苦,師姐遊山玩水,走遍了西陵各地,若再這樣下去,師弟可是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