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婉兒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痙攣疼痛的身體感受到了窒息冰冷的水流衝刷。
源源不斷的冷水漫延過嘴巴和鼻腔,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感覺洶湧的水浪一波接一波的將她拋出水麵然後又再次重重擊落水底。
濃烈的求生欲望將江婉兒從恐懼中再次喚醒。
心知再不采取措施,自己真的就要變成魚蝦口中的食糧,葬身在這深淵之處。
眼前一團糟的狀況不陸許江婉兒再多想,冰凍的快要失去知覺的四肢用力地劃著水,毫無章法地撲騰著,拚命地想將沉入水中的腦袋頂出水麵。
“救命,咕嚕嚕......救命啊......”細若蚊蟲的呼喊聲很快被河水吞噬。
這時候的江婉兒是多麼的後悔沒聽從家裏的安排早早的學習遊泳,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刻,隻能靠著本能采取“狗刨式”的泳姿自救。
可身體就像是灌了鉛,不論如何折騰,依舊緩慢得沉入水中。
在江婉兒即將完全消失在水麵上的危急關頭,遠處傳來“噗通”的入水聲,透過水中模糊的視覺看到一尾魚兒似的矯健身姿快速朝她遊來。
倏地從背後橫過一雙強壯有力的古銅色手臂,像是一雙鐵鉗緊緊地將女人抱緊,脫離河流中心,慢慢地向岸邊靠近。
趴在布滿大小不等石子的河岸上,無暇顧及硌得疼痛的身體,江婉兒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將心肝脾肺都從口裏吐出。
忽然一件寬厚的大袍子蓋在了她不著一縷凍得發青的身體上,將她的身體遮掩的毫無縫隙。
江婉兒不清楚在水裏漂泊了多久,巨大的水流早就將身上的衣服衝刷的不知所蹤。生死攸關時刻,她也沒有精力在這時候矯情的計較。
好一會才結束劇烈的咳嗽,滿臉潮紅的江婉兒這才抬起雙眸,望向她的救命恩人。
古銅色的身軀壯碩高大,相貌堂堂。潑墨似的濃眉之下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略顯厚重的嘴唇色澤偏深,胸脯廣闊,有種萬夫莫開之氣勢。
上身穿著短褐,下裳青色大褲,一條黑色帛帶束縛住雄壯魁梧的腰身,腳蹬一雙黑布鞋,上麵還有點點水漬泥斑。
止不住的水珠從男人的臉上、脖子上以及衣服上不斷的滴入地下,彙成小溪。
望著麵前男人一身裝扮如此的奇怪,江婉兒不禁懷疑自己是在拍戲現場嗎?
她記得自己是因為衝到路中間推開撿球的小男孩,不幸被路上快速奔馳的汽車撞飛了。
最後一瞬間的記憶是她渾身劇痛地躺在濃鬱的血泊之中,身邊圍滿了陌生的人們......
記憶到此時就完全截止了,她更用力地回想隻換來頭疼欲裂的感覺,一絲一毫也回想不起來其他任何事情。
江婉兒抬起手臂揉了揉自己劇痛無比的額頭,訝然發覺這個手臂如此的纖細白皙,壓根就不是她平時的肌膚色澤。
她是風華正茂的大學生,經常和舍友四處旅遊,觀賞祖國的大好河山,皮膚早就被熱情的太陽曬成了巧克力色。
種種跡象讓江婉兒心裏即刻有了不太科學的猜測,懷揣著最後一點希望 ,連滾帶爬的挪到河邊,水麵上倒映著一個陌生女子的麵容。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眼如畫。臉似桃瓣,眼若秋波。唇若施脂,轉盼多情。
江婉兒盯著水中人兒的陸貌,腦海中不由浮出《紅樓夢》裏麵的一段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