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雪霽士兵瘋了般開陣殺敵,紫微氣的咬牙關,這場惡戰,又被打響。

下完吩咐後紫微已經沒有了力氣,手臂上鮮血不止,軍隊的軍醫還未趕來,倒是鹿從先醒過來了。

鹿從難得的清醒,就連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

這不禁讓她想到了元蓉,那天晚上,元蓉的病也是這麼突然好了的。

難道這就是回光返照嗎?

“小寶…過來。”

紫微看著遠處直奔她這處的聞忌,癱軟在地上,朝鹿從伸出手。

鹿從雖然清醒,但體內的力量並不足以讓她站起來,於是她跪著,朝紫微一步步爬去。

她牽起了紫微的手。

紫微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鹿從推倒在地,目光所及,是她張開的血盆大口。

那張嘴,準確無誤,可以說得上是孤注一擲的撲向了紫微手臂上的傷口處。

鹿從不知什麼時候咬破了舌尖,鮮血順著她的嘴,與紫微手臂上的鮮血混為一體。

紫微愕然了一瞬,疼痛侵蝕了她的大腦,她一腳踹向鹿從,但是沒有踹走。

她知道鹿從在幹什麼,慌張的鉚足了勁又出了一腿,

“你再這樣我真的不要你了!……不!”

紫微後麵的一腳力道極大,鹿從像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的被踢了出去,滾下轎子。

紫微的身影,漸漸被鹿從眼前的鮮血給覆蓋。

血…好多血…

好可惜,紫微還有解藥的,她終究沒能在最後一刻將她殺死。

鹿從嘴巴裏到處都是血液,可她已經失去了味覺,什麼也嚐不到。

紫微的轎子很高,下麵戰馬成群,她等會,應該會在下麵被踩死。

可是就在她失去希望的下一秒,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盡管那雙手很穩,很小心,但是以鹿從的身體狀況,摔進聞忌懷裏時還是不可避免的難受了一陣,吐出一股股鮮血。

“不要……”

鹿從看見聞忌慌亂的擦拭自己嘴裏流出的血,可是他整個袖子都被染紅了,那鮮血還是源源不斷的從她嘴裏流出。

聞忌的雙眼模糊,她的臉貼著她的,“不要睡,我現在帶你回家。”

鹿從沒有想睡的想法,她睜著眼睛,將手緩緩抬起,覆蓋在聞忌的臉上。

“你的臉……有點小。”

鹿從本來想說聞忌瘦了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冒出了這句話,給她自己都整笑了。

天上好像下雨了,不停的有水漬砸在她臉上,眼睛上,鹿從胡亂用手擦了擦,臉又被血給糊住。

“真討厭…”鹿從喃喃道。

聽她說完這三個字,聞忌不著痕跡的稍微仰起了頭。

不知方向在哪,她感受馬停下的同時,還聽到了瀑布的聲音。

鹿從被放在了陣法中央,這裏與上次見的時候不同了,畫陣法的血液好似活了起來,紅潤有光澤,散發著濃鬱的光芒。

“招魂圖騰首卷,以我之血,獻祭最後一道枷印———”

聞忌跪坐在鹿從身邊,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順著手腕流下,重複沾染上陣法。

“你在…做什麼…”鹿從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有些著急,抓住了聞忌的手。

聞忌安撫的摸摸她的頭,“這是送你回家的辦法。

“司乘看過了下卷,得到上卷的時候很快就破解了。”

聞忌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的一切了,也知道,你從哪裏來。

鹿從握著聞忌的手越來越緊。

聞忌說:“我知道你想救我,所以才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可是沒用的,鹿從。”

“曆史終究要完成閉塞。你無法改變曆史,也無法改變我會死的事實。”

“你因我而帶來,也注定會因我而消失。”

當聞忌看見“死而複生”的鹿從時,這才明白了曆史的閉塞是什麼。

鹿從搖頭:“原本的曆史上…沒有我,可現在有了,所以,怎麼不算改變…你不要做傻事…”

聞忌輕柔的,將鹿從小心翼翼的打橫抱起,他雙目通紅,低聲道,“不管過程如何,結局不會變的。”

鮮血重新流向陣法的每個角落,聞忌站起了身,

“就像這場戰爭,無法避免。”

聞忌開始走動,不知道要去哪。

他故作輕鬆的轉移話題,接著道,“對了,曆史上的這場戰爭,我打贏了嗎?”

鹿從輕聲回答,“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