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下山穀,流水潺潺,閃著細密的光。
宴行眯著眼看他的死士第七光著上身在小河裏抓魚,水麵反射的光打在第七身上有些斑駁。
宴行和第七被困在這裏已經半月左右,半月前他被二皇子的人追殺到一處斷崖邊,家族裏保護他的死士隻剩第七。
他們二人身上早已狼狽不堪,宴行雖小時練過些功夫,但到底是養尊處優的身份,哪裏這樣奔波過。
宴行很白,平日在宴府他常穿青色的衣服,一雙笑眼,墨發垂在臉旁,見過的人都說他是如玉公子。
斷崖邊的風大,吹得他的青衣翻飛,第七持刀仍擋在宴行身前,宴行現在的樣子和以前是天壤之別,臉上有一道疤痕從嘴角開到脖頸處。
他笑眼垂著,眉頭緊鎖,眼下青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如玉般的宴家五公子。
幾日前在宴府,宴行被指衝撞了二皇子,無端被追殺至此。
宴行覺得冤枉極了,他從沒見過二皇子,怎麼能說衝撞。
近日聽說府裏正在宴請貴客,宴行向下人打聽過貴客是哪位,下人說是一位皇子殿下。
他在家裏地位不高,上有三個兄長,一個嫁入宮中的姐姐,他是側室生的孩子,排行第五。
宴府很大,他刻意避著主屋,按理說他應該是完全見不到二皇子殿下的,何來衝撞之說。
見過的生人隻有一個,但那是個容貌豔麗如牡丹花的女子。
可二皇子殿下不應該是男的嗎?
宴行愛欣賞美人,可謂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隻是個庶出的公子,父親再縱容他,他也不敢怎樣,隻敢逞口頭之快。
那日宴行在院裏待的有些煩悶,他穿了衣裳出來走走,走到府裏假山時,望見湖心亭有個陌生的人影。
他走近發現是個穿著普通的女子,背影欣長消瘦,女子似是感覺到有人看她,轉過身與宴行對視了一眼。
宴行見之難忘。
墨發簡單的挽起,柳眉彎彎,眼波流轉,若秋水蒙蒙,膚如凝脂,麵若桃花,紅唇點點。
亭中光影錯落,宴行覺得定是仙人下凡,流落此處,或是牡丹花妖化身,總之不是凡人。
他走向前,府中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思量片刻,看美人身上的衣服並無特別之處,膽子大起來,“敢問姑娘芳名?怎麼一人在此?”
美人聽言,柳眉微顰,並未作答,隻是匆匆向外走,想離開這個地方。
宴行抬手便攔下女子,他嘴角帶笑,一瞬不瞬盯著她。
女子瞪了眼宴行,打掉攔在身前的胳膊,頭也不回的走了。
隻留宴行與一股冷冽的暗香在原地。
後來就被指衝撞了二皇子殿下,上麵發怒,非要宴府交出宴行。
其實也沒說要取他性命,但是宴行是個不爭氣的主,被父親罰了,竟氣得第三日直接離府出走。
宴行長這麼大從來沒被罰過,他是府上最小的孩子,家裏人都寵著,沒養成那種頑劣乖張的性子已經很不錯了。
隻是平時愛好看美人,就看,偶爾說幾句話,也不會做出什麼強搶民女的戲碼,宴府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現在二皇子要人,宴府交不出,上麵的人也瞞不住。
在宴府,任何的愛都是有條件的,如果損害到了家族的利益,那之前對宴行的愛就會被收回。
大人慣是會權衡利弊。
而找不到人的二皇子,沒了耐心,便下令殺了宴行。
宴行身邊的死士為了保護他,猶如飛蛾撲火般,接力而死。
如今隻剩下第七。
在被追殺之前,宴行根本不知道身邊還有人一直在默默保護他的安全,他開始以為是宴府派來的,也嚐試過問他們,但他們大多時候不見人影。
隻在有危險的時候出現。
他們二人被逼斷崖處,前後皆是死路。
第七身上有說不清的刀傷,現在好似強撐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