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燈晃的人睜不開眼,吳卉喝了太多的酒,已經開始有點兒恍惚。

剛沒日沒夜的完成了一個項目,算是跟過去幾個月苦行僧的日子告了別。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業內幾個有來往的公司和政府部門需要聯絡,有相熟的朋友攢了個局招呼他們大夥聚了一下。

表麵上說是個私下的小型聚會,實際上就是各家公司透過聚會各顯神通的機會。吳卉雖不恥這種行為,可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潛規則,她也身不由己。

做他們這行女的其實不少,有很多人為了做個項目可以做到毫無底線。但她不行,她心裏有自己的一條線,隻要不越線,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飯桌上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熱熱鬧鬧的你來我往都喝了不少。說是酒局,其實也算是私下裏用這種方式建立起基礎的社交關係,她想在這行業裏混,就不能免俗。

酒過半酣有男人過來搭訕,吳卉打量對方。

穿著挺體麵,行為舉止還蠻儒雅的,看起來應該是哪個部門的小領導。

男人顯然是注意了她很久,直截了當的打了招呼,吳卉卻沒記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

她每天見的人雖多,但不至於這點記性都沒有,卻真真是沒想起來什麼時候認識過這一號人物。

聊了幾句,男人隻說自己是新調任來京州的,也沒說自己是哪個單位的。吳卉心道怨不得她覺得眼生,但對方不想具體說,她不好再細打聽。

這種體製內的人,如果自己不想說那旁人問再多也是多餘,她也不想討人不高興,換了個其他的話題跟男人聊了起來。

男人很善談,也很能喝,來來往往的又喝了不少的酒。

喝到最後吳卉也不記得到底喝了多少種酒,那男人頻頻舉杯,礙於他的身份不好拒絕,隻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卻沒料想摻著喝的酒後勁真足,出門坐電梯也是頭重腳輕的,腳步虛浮就像踩在棉花上。好在還有點意識,強忍著反胃的不適感,踉蹌的緊走了幾步,想著趕緊到停車場角落的垃圾桶那裏。

可這酒勁上來哪裏控製的了,將將走到酒店停車場入口就再也忍不下去,‘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吐完胃裏是舒服了不少,頭腦也有了片刻的清醒,吳卉晃了晃頭,定睛看了看被自己吐了一下子的豪車,瞬間覺得好像也不那麼醉了......

車窗裏好似有人影閃過,吳卉心裏一驚,想了想剛才看到的車標,逃也似的溜了。一路小跑找到自己的車,解了鎖就趕緊上了車。

許是跑的太急,停車場裏的味道也屬實不太好聞,吳卉的頭又開始暈了。勉強支撐到代駕過來,報了確切的地址,就已經迷迷糊糊的了,能安全順利找到家已經靠硬撐了。

沈敬堂看著被嘔吐物汙染的車窗,鬆開環著女伴的手,眉頭蹙起,臉色難看的坐直了身體。他不是極其喜愛車子的人,但這車也算是他的心頭好。現在被吐成這個樣子,也是煩躁的不行。

他不太喜歡來這種地方,今晚的局也隻是應付一下,本是在停車場躲清靜,卻不想遇到這一檔子事。

想起剛才跑的歪歪扭扭的人影,他很想把人抓回來問一問,做人怎麼能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吐了別人的車,第一反應不是道歉,居然是扭頭就跑?

被打斷的情趣也沒了興致,他有些惱火。身邊的女伴打量他的神色,手試探的撫到他的胸口,還有些想繼續的意思。

沈靜堂不耐的揮了揮手,直接打發了人走。

被趕下車的美女氣鼓鼓的,嘴裏直罵他不是東西。可罵也沒用,車裏的男人壓根沒再看她一眼,一腳油門就開走了,隻有車尾燈閃爍了一下算是回應了她。

車子一路加速,轉眼就沒了蹤影。

單手開車另一手拿起電話給汽車保養服務客服打電話,電話轉接了半天才聽見裏麵動聽的女聲告訴他離他最近的地方有一家24小時洗車的服務點,掛了電話就循著地址開了過去。

午夜的車裏很靜,伸手點開電子屏幕,熟悉的音樂傳出來。平日裏這是他最喜歡聽的一首曲子,可今夜聽來卻覺得哪哪都不順耳。

隨手換到收音機那一檔,午夜的頻道多是情感傾訴類節目,大多是些狗血的家庭瑣事和不倫情事。間或中還有些售賣那些個藥物的廣告,介紹的空檔時間還有誘人的女郎呻吟聲偶爾穿插在其中。

這些本都是他所不恥的,可那或輕或重的呢喃聲在這安靜的午夜卻也將他心底那無從釋放的欲望勾起,聽著也是更加的煩悶。莫名的有些煩躁,伸手拽了拽衣領,鬆開領口的扣子,修長的手指頻繁的點著屏幕,更換著頻道,卻沒有一個是自己想聽的。

一絲燥熱從心底浮上心頭。

不知怎地腦海裏忽然浮現起了剛剛停車場裏逃走的背影,豐滿又肉感,是他鍾意的類型。

雖有些醉態,卻也搖曳生姿,擁在懷裏一定也是溫香軟玉。

神思竟有些恍惚。

紅燈滅了,綠燈亮起。

有鳴笛聲傳來,沈敬堂回過神,駕著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