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介意把你舌割下來給這隻小畜生玩。”涼薄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秦九渾身的肌肉霎時繃緊，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隨之取代的是陰冷。
江九玄站在岸上，右手打了個響指，懶懶地喚了一聲，“小涼月。”
涼月把頭垂了下去，渾身癱在地上，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江九玄。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秦九冷笑一聲，隨後起身往岸上走。
誰知她一動，涼月也站起來，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看見自己養的白狼沒出息的跟在一素未相識的女子身後，江九玄臉都黑了，他冷冷道:“在本王麵前如此放肆，原是不怕死。”
他說的放肆指的是秦九看見他，卻未行禮的一事。
不遠的暗處隻有赤城一個人，他雙手捏著拳，看著和主子對立的女子，麵具之下充滿了激動，他可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在主子麵前放肆，今天可以看好戲了！看完就回去和白鷺們好好吹噓一陣，想著那個畫麵，他心中感到無比暗爽。
“王爺還是先管管自家狼崽吧。”秦九眉目之間盡是嘲諷。
不明真相的外人恐會認為這二人在閑聊，可那衣著之下，全是滿滿的蓄勢待發，隻要一個契機，就會毫不留情的上前扼殺對方。
猛獸的嗚咽聲響起，打破了秦江二人僵持不下的局麵。
涼月走到秦九的身旁，先是用它那毛茸茸的腦袋蹭了一下秦九，順便抽空看一眼江九玄。
江九玄揚眉，笑道:“小涼月這個動作是想做什麼？想換個主人了？”
聽聞此言的秦九正準備嘲笑江九玄連自己養大的狼崽都喚不回去，下一刻，腥臭又溫熱的觸感從自己的下巴一路攀升到腦門，夜晚河邊的風一吹，臉上被舔過的地方就涼嗖嗖的，激的她渾身上下起的雞皮疙瘩。
秦九僵在原地。
江九玄震驚大於一切。
赤城差點就要把麵具拿下來仔細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前一片黑暗，底下卻還是能看見的，秦九懵了。
站在她們前方不遠處的江九玄目睹了他養的涼月把人家的腦袋含在了嘴裏的畫麵。
他和秦九一樣，懵在了原地。
腥臭味灌滿了鼻腔，熱乎乎的氣息就在耳邊呼來呼去，臉頰被粗糙的狼舌不停舔舐，秦九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頭發濕了，被白狼的口水沾染濕的。
臭。
秦九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樣臭過，這種臭已經臭到感覺是從她骨頭裏散發出來的。
她咬牙切齒的從齒縫裏吐出一個字，“滾！”
她在叫自己滾嗎？涼月把嘴從秦九的腦袋上拿出來，它疑惑的看著秦九，然後用頭拱了拱她的肩膀。
秦九紋絲不動。
涼月這次伸出了舌頭從她的脖子一路舔到了腦門。
“涼月。”江九玄看不下去了，他沉了聲，“本王最後說一次，回來。”
意識到自己的主人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涼月歎一口氣，又猛嗅秦九幾次，最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向自己的主人。
太他爹的惡心了。
秦九快咬碎了牙，“管好你的狼！”她惡狠狠的盯著江九玄，恨不得拿斷魂把江九玄全身的肉一片片的剮下來喂給大蟲吃。
江九玄遇見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人，而麵前這個女子的眼神他見過。是以前來刺殺他的一個死士臉上的，一模一樣的恨意。
不對，是比死士還要強烈的恨意。
他晃然，下意識的問了聲:“本王殺了你全家？”
憑你也配殺？秦九諷笑，“那可沒有。”
“既如此，你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王？”
秦九一怔，臉上劃過一絲茫然。
“不知的人會認為本王滅了你全族。”江九玄看著她的表情，麵上盡是冷嘲之色，“你母親做錯了事，你該恨的人可是她，別看見一個人就用這樣恨天恨地的眼神望著對方。”
話落，他轉身離去，誰料才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我就是恨天恨地。”
“所有人都欠我。”
“都該死。”
這些話可謂是大逆不道，隨便一句說出來都能把人直接拖出去斬了。
江九玄轉身震驚的看著秦九。
半晌，他認真問道:“你母親帶你來京城是為了見神醫，然後求神醫治你的腦子嗎？”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治腦子這句話從她十四歲成為遼涼的王之後，徐長記他們就經常對自己這樣說。
“老子沒病！”
“好好好，你說腦子沒病就腦子沒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