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當不知曉,默不作聲坐著。
等她走近,喚了聲“阿衍哥哥”,池衍才側眸望向她。
錦虞含著淺笑,在他身邊坐下來。
不見他取出鈴鐺,微微歪頭,問:“哥哥這麽快就修好了?”
凝了眼她蘊著期待的星眸。
池衍略默須臾,語氣平靜:“寺裏不方便,明日回去幫你。”
鈴鐺損壞雖不嚴重,但她畢竟戴了十多年,鎖扣並不牢固,斷裂開便不容易修複了。
此處連工具也無,自然沒法立刻恢復如初。
多年隨身之物,錦虞雖是有點兒心疼,但一想到回去後,又多出個去尋他的理由,心裏便一瞬開懷了起來。
錦虞乖巧點頭,唇邊渲著軟軟的笑:“好的呀,我不急的,等哥哥空閑了再幫我就可以。”
小姑娘托腮笑望他,眉間眸底,盡是溫軟。
隻對視一眼,池衍便不動聲色轉開目光。
隨口說了句:“自己能走路了?”
之前跌倒時嗚咽得不行,方才跑過來倒挺輕快。
他那桃花般的長眸,深邃,迷離,恍若能看透一切。
久經沙場的大將軍,小姑娘哪兒敢在他麵前玩兒心機。
錦虞瞬間便慫怯下來,支支吾吾好一會兒。
才低糯著聲,閃爍其辭:“唔……走也能走,但還是有點兒疼的。”
眸光掠過她心虛明顯的嬌容。
池衍眉梢微動了下,卻隻“嗯”了聲,未去細究。
以為是沒被他發現,錦虞虛虛彎著唇。
想到什麽,她羽睫忽而揚起。
期冀看住他:“阿衍哥哥,上回見你的字特別漂亮,我想要在鈴鐺上刻個字,你幫幫我,可以嗎?”
池衍伸手翻過倒蓋的茶盞,執壺傾了盞清茶,擺到她麵前。
嗓音低醇,隱約裹挾溫和:“想刻什麽?”
他是應了,錦虞唇邊笑痕泛深。
雙手接過茶盞,捧在掌心慢慢轉著,輕抿的嘴角蕩漾著小女孩兒的羞澀。
錦虞垂眸盯著沉浮的茶麵。
咬唇,低低糯出一聲:“……笙。”
瞧過去,見她嬌軀半伏半靠桌邊。
臉蛋粉粉的,纖密的長睫彎彎斂著,整個人清潤得,如帶水的菡萏嬌嫩。
廝殺戰場的男人,心向來是硬的。
可每每和她待在一處,便不自覺地柔下心腸,偶爾鮮見溫柔,偶爾千回百轉。
大抵是她與旁人都不同,見慣殺戮和詭計,突如而來的無暇碧玉,便能輕易地動蕩起心湖冰封許久的漣漪。
也或許,隻因為她是那人的妹妹,時常耳有聽聞,故而對這小女孩兒別有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