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守在巷口,悠長昏暝的巷子裏,隻有他們兩人。

錦虞已褪下前幾日華麗的豔紅喜服,換了身輕便的白裙。

抬眸望著眼前那人,她眼角泛紅, 籲籲喘著氣。

顯然,方才是匆忙追他而來。

“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以後都不會再說了……”

她聲音有點輕啞,微微含哽。

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阿衍哥哥,你當真不要我嗎?”

眼底毫不掩飾期冀,也隱有局促。

最後執著地複問一遍:“要,還是不要?”

那含水的杏眸,一時竟叫他辨不明是她天生的清澈美麗,還是因他的無情而盈淚。

當時,池衍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隻是藏在暗色中的眸子,微不可見地掀起絲絲波瀾,而麵上,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直到決絕離去前,他都未言一句。

身後都是她的孤寞和失落。

再後來……

愛而不得,背井離鄉。

錦虞獨自在那陌生的豫親王府裏,日日都過得渾渾噩噩。

她想著,得過且過罷了。

但那所有人口中如玉無雙的君子,蘇湛羽待她確實百依百順。

連隨她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都時常在她耳邊念叨著他的好。

時間久了,錦虞自己都麻木了。

偶爾也會反思,佔著世子妃的名頭,就為了逃避自己那一顆頹萎的心,對蘇湛羽來說,似乎並不公平。

畢竟,從最初她躲婚,到後來被庇護豫親王府中,他都是別無所求。

對她而言,日子過得很煎熬,卻又仿佛很快。

一年就那麽悄然之間過去了,他們也做了一年夫妻,名義上的。

直到有一回宮宴,蘇湛羽深夜才歸府。

回到思蘭閣時,錦虞早已歇下了。

而他難得醉了酒,醺然踉蹌地,破格進了內室。

榻上的姑娘睡顏恬靜,安然若夢。

他站在簾邊思緒朦朧,望著望著,便紅了眼睛。

不受控地,一步步走過去。

應許是借酒壯膽,催化了心底的欲念,蘇湛羽突然俯身,隔著錦衾,緊緊抱住了她。

來這兒之後,錦虞每夜都睡得很淺。

驀然從夢中驚醒,她猛地推開他,一瞬睡意全無。

“你幹什麽!”

喝醉後的蘇湛羽撐不太住,一下便後跌在了床邊。

他也沒力氣起來,有幾分頹然地坐在地上。

那雙往日溫潤的眸,渙散不清地看著她。

虛弱的嗓音帶著哀求:“笙笙……為什麽你心心念念的隻有他……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