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盤扣發髻的金玉步搖,鑲紅嵌玉。

珍珠流蘇墜懸下來,隨之晃蕩著。

殷夕蘭驟然驚愕瞠目。

從來隻聽聞這尉遲首輔私下偏愛美人,卻不想竟是荒誕至此。

心生厭惡,殷夕蘭轉身便欲走。

然而就在這時,輕紗簾幔內,飄出男人透啞又慵然的聲音。

“嗯……郡主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

殷夕蘭背對小榭,斜斜向後睨了眼。

定下心神,冷聲嘲諷:“尉遲大人還真是好興致。”

男人也不怒,反而喉間發出細碎的啞笑。

嗓音越發沉抑下去:“郡主且等等,就來了。”

話語意味深長,殷夕蘭眉眼緊蹙。

隨後便聞得那人嗬出一聲極為複雜的歎息:“初吟,心肝兒,再快點……”

那步搖的墜珠和腰間環佩,碰響愈促。

殷夕蘭抿緊雙唇,神情僵硬。

方還似啞似忍,沒想到他眼下毫不避諱聲息。

若非應了她父親,今日來此赴約,尉遲亓此等風流的偽君子,她是瞧都沒興趣瞧一眼的。

耳邊不止琴音動人,隱約好似亦有嬌貓輕叫。

殷夕蘭深吸口氣,隻得充耳不聞。

不知等了多久,聽得一聲極長極甕的悶哼。

亭內蜂狂蝶亂的無度終於告一段落。

如此浮浪不堪,卻是逼得她非旁聽不可。

殷夕蘭忍了忍,到底一身傲骨,“本郡主沒什麽耐心,尉遲大人既忙於風月,今日之約不如作罷!”

隻這回,那人沒了聲兒。

大抵是韻事方了,還在緩著。

殷夕蘭閉了閉眼,憋著一肚憤怨。

她來趟楚國,幾乎是諸事不順。

先是在郢都對那男人一眼鍾情,卻是有個妹妹橫亙在前。

後來得知他便是大楚新君,都沒來得及欣喜,竟就被當眾退婚。

她丟盡顏麵就罷,險些連整個烏羌都搭賠進去。

而今為國之大計,隻能攀附東陵,卻又偏偏,要先來赴這罪臣之約。

殷夕蘭如此心高傲氣之人,輕易不可能低頭。

不多時,一隻蔻丹精致的玉手探出輕帳。

簾幔徐徐撩開一片,露出一張美豔動人的臉。

瞬息對視間,殷夕蘭微微一頓。

那女子眸光似含水露,麵染潮紅,自然上揚的眼角且嬌且媚。

她一身輕薄紅紗,隱裹婀娜身段。

而那唇瓣泛著異樣的水光。

隻見她微探舌尖舐過唇角,殷紅的小嘴輕輕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