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潯領著兩名宮婢靜步走進。
一人托盤上疊擺著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另一人捧著隻熟悉的紅木雕花黑金琺琅圓盒。
方才冷風驟然吹入,一刹打破大殿的溫暖。
錦虞微一哆嗦,覺得渾身開始泛涼。
瞧見幼潯帶來那狐氅,她瞬間渲開笑顏:“太好了,我正冷呢。”
幼潯溫笑著取過大氅,輕輕彈開,披到她身上。
見狀,錦宸彎了下唇,語氣卻佯裝嚴肅:“別慣著她,非要揀這單薄的色穿,就該凍一凍,長記性。”
錦虞嘟嘴嗔了他一句,攏了攏寬大的氅袍。
凝脂的小臉蹭在頸間雪白柔軟的狐毛裏,嬌軀裹得嚴實。
隨即她瞟到那隻紅木雕花黑金琺琅圓盒。
杏眸漾起驚喜,“幼潯,你怎麽知道我想吃了?”
幼潯站在她邊上,含笑道:“這是剛從宮外送來的,說是奉池將軍之命,以後隔三日都會來給公主送一次新鮮的,讓公主莫要留著。”
聞言,錦虞愣愣怔住。
又聽她繼續說道:“這件狐氅,也是池將軍的。”
半晌反應過來後,錦虞雙頰忽然就紅了,心裏也暖和了起來。
好似那盞燭火的光焰燃到了她身上。
錦宸察言觀色,徐徐啜了口清茶。
幽邃的嗓音慢條斯理打趣:“倒是比我這個皇兄體貼。”
錦虞麵染羞暈,埋在狐毛裏的粉唇壓不住笑意。
搭在裘領的纖指捏來攥去,好似在細品那人的體溫和氣息。
原來,這就是兩相眷戀的感覺啊……
*
入夜之後。
暗沉壓抑的天終於落了雨,如傾如注。
好在呼嘯的風靜止了些。
沐浴更衣後,錦虞一身暖白色絲衣,外邊披攏著那人的狐氅。
寢殿內開了一扇窗。
她搬了張梨花凳,坐在窗邊,膝上放著那隻黑金圓盒。
長廊尚還亮著宮燈,寧靜清暖。
錦虞一邊剝著荔枝吃,一邊望著夜色裏那淅瀝縱橫的雨,仿佛是在欣賞美景般,觀賞著彙聚的雨幕。
阿衍哥哥說,要她莫要不舍得,那她便乖乖地吃掉。
下著暴雨的夜,就好像他正在身邊,如此一想,她便一點也不怕了。
……
與此同時。
倉州城外的關口營地,也是一樣下著夜雨。
屋舍外的暗影微光裏,池衍抱劍微倚廊柱。
簷上的雨水顆顆滑落他眼前。
幽思之下,他俊美的容顏神情淺淡溫靜,不見一絲大戰在即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