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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仿佛是做了三個夢,三個很美的夢。
第一個夢裏,有個人在光環裏不真實的美麗著,他的美貌,他的才華,甚至他的傲氣和不妥協,都像是冰山上晶瑩的雪蓮,遠觀亦讓人眩暈。
第二個夢裏,一個男孩在路燈昏黃的光下問我是不是喜歡寒斌,我沒有回答。記得他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那一次,我也沒有回答。
最後他問我——
如果有人問你,你喜歡我嗎?你會回答嗎?
他的喜歡,亦或是如果,我都無法回答。
於是,他仿佛月亮上走下來的王子,自路燈下露出傷感而些許欣慰的笑容來。
而第三個夢……
當大家在寢室裏仿佛開鍋的粥一般來來往往忙著收拾時,我還呆呆的坐在床上,沉浸在昨晚奇怪的夢裏。
“楊羽,不上課了,現在還不收拾一會兒可要遲到了。”小五好心提醒我。
“為什麼隻叫我,花花也在床上躺著呢……”我神遊天際,說話完全不具備意識。
“啊?原來還有漏網之魚!以為掛著蚊帳就可以隱藏真相……”
大宋當的好班長,帶著室友們浩浩蕩蕩的開到花花床前,亂棒打醒……花花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這個罪魁禍首,給報仇雪恨了。
結果我們這一對“同桌的你”,雙雙遲到。被老師仔細的記在黑名單上。
“冤啦,早知道遲到五分鍾也會被記名,我就索性不來了,都是你的錯啦。”花花是我們宿舍的“教皇”,也就是“覺皇”——生平座右銘是:“生命成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睡覺故,兩者皆可拋。”
這也是我們倆為什麼這麼要好的原因。她總是羨慕我覺非常少,希望我成為她重新做人的榜樣和力量。我也很羨慕她的覺總是很多,像我就會常常失眠以至於未老先衰身體素質奔著50就去了……
昨天晚上又失眠,我就差在頭上插草標宣布這裏有熊貓展覽了。
上了一上午心神不寧的課,我始終為昨天晚上的夢境糾纏著,魂不守舍。
“你完了。”
花花看了我一眼,又一次預言道。
這已經是她今天早上第十次預言了!
“你就不能安靜會兒,讓我好好想想。”我白她一眼。
“我看出來你一直都在想啊,越想那個臉上就越春心蕩漾,我酸的牙都倒掉了啦。”她吃吃的笑著。
“那個夢真的很美嘛,多想一會兒會讓人覺得很幸福的。”我半撒嬌的看著她,順便有意無意的露出她今天早上暴力的結果試圖挽回她微弱的同情心。
她對我的展示視而不見,隻是專注的看著我的眼睛。托著頭一直看著。
“如果決定的話,會變得很辛苦的。”她淡淡的笑著,像看孩子的目光。
“我知道啊。”我將下巴頦放在桌麵上,凝視著上麵的一個點,“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嗎?”
她理解的一笑,隨即露出一個惡作劇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喜歡你的人會變得很辛苦。”
我翻了一個白眼。“哦~原來你取笑我……”我轉身掐她脖子,“哪有人喜歡我啊,如果有人喜歡我,大一我就把自己‘嫁了’,哪裏還用等到現在啊……”
“切~你跟大宋抽紙條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還敢說這話。”花花反守為攻,代表人民群眾懲罰我。
我理虧。強忍著悲痛裝耶穌。唉,耶穌還好不是女人,不然肯定叛變革命。
“唉,真不知道你哪裏好,讓這班男生這麼喜歡你。”花花放下屠刀,繼續歪著頭看我。好像我是待考證的古董。
隻是,我不懂,為什麼看古董的目光裏——
會有哀傷?
後來我才知道了原因。
那段時間史星遙拜托了寢室裏所有的人幫他說好話,讓她們告訴我他從來沒有想傷害我因為我是他的初戀,他告訴我的室友們隻要我同意原諒他他可以無限期的等。那天放學後花花找到他,告訴他不用再等下去了,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而這次,恐怕是真的。
這件事情我始終不知道。多年後我聽聞了仍然會感到陣陣的心悸。當我在自己美麗的肥皂泡泡裏幻想未來時另一個男孩的泡泡正在破滅,當我哼著快樂的歌曲快步行走時他正反複的聽張信哲的歌直至流淚,當我在日記裏幸福的寫下自己暗戀的心情時他正用筆去記錄不可得而又放不開的感情……這個世界我們從來不想傷害別人,卻總是在無心的傷害別人。
寒斌在樓下叫我。
很稀奇的貴客。我看他的時候心裏彌漫著失散多年失而複得的複雜心情。
“對了,上次我看了你們班的辯論賽,你的表現真是太優秀了!”此時不拍馬,更待何時拍?我立刻換上美麗的笑容,笑得那叫一個歡暢。
“謝謝。”他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見笑了。讓你看見我那麼凶的一麵。上次回去後我反省了好久,還是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嗬嗬,別介意我的評價,場麵上的話——其實我心底下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呢。”我頑皮的眨眨眼睛。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他作出一個放心的表情,“那我也不用謙虛了,其實我根本沒反省,還是覺得那麼做是對的。”
這個……
“寒斌,你還真是夠直白誒……”
他笑了一下,是那種,捉弄人之後很開心的笑容。
“對了,為什麼後來的比賽你又不參加了?雖然冠軍還是你們,不過沒你上場,總感覺氣勢上差了很多,最後那次完全就是險勝嘛。”
“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他倒也不避諱,滿不在乎的說,“因為表現的太優異了而被選手們聯合踹出場。他們說像我這種人隻適合當場外指導,當場內選手會把全年級得罪光的。”
“他們真這麼說?好傷人啊——”我皺起了眉頭。
“騙你的。”他假裝有些吃驚的抬起半邊眉毛,“平時你也挺厲害的,怎麼今天那麼好騙啊?”
你!!!
還不是因為對象是你!因為寒斌總是給人一種一本正經的感覺,而且是個可以信賴的人,所以才無條件的信任你說的每句話,結果——你今天說的每句話……都不是真的……
555555~
“是我自己說不參加的。”他看我一臉的苦大仇深,終於放棄了對我的捉弄,嗬嗬一笑。“本來嘛,也是抱著好玩的心情去試試的,而且,我確實有需要上的理由。”他似乎頓了頓,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說,“後來,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用再表現什麼了。”
寒斌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種細長的,睫毛很長,看上去很溫柔的眼睛。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正看著他的眼睛。而那裏,就仿佛自有魔力一般,把我的靈魂……深深的吸了進去……
聯想到之前陸遠曾經告訴我,他有需要表現的理由。
我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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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羽,你怎麼了?”
寒斌看著我突然露出悔恨不已羞愧萬分悲痛欲絕痛不欲生的豐富表情時,嚇了一大跳。
我用雙手捂住臉。在手掌下咬牙切齒。
這下糗大了——
如果真按陸遠說的,寒斌是因為我才去參加辯論比賽的,那麼,他需要證明的就是我是否對他有心。而第一場比賽之後他就認為目的達到了不用再比賽——你們說!你們說!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自信的???
(眾人:笨!還不是因為你花開的太大,全場都看見你的白癡表情了!)
而且,而且,我還跟他“深情款款”的對視了4分鍾,整整4分鍾啊~~
楊家祖墳的臉,都讓我丟盡了~~
“楊羽,你沒事吧?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變臉了?”
“這個……寒斌……這個……很不好解釋啦……”
“什麼解釋?”
“關於第一場辯論賽……”
“哦,你是說當場批評我的事情嗎?我不是早說不介意了嗎?”
“不是……我當時的表情……我當時的表情……”
寒斌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你不懂……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羞得跟螃蟹被煮了一樣。
“嗬嗬,沒什麼。又不隻你一個人。”寒斌寬慰的笑笑,一臉的不以為意。
“啊?”(還不隻我一個人大發花癡??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