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盛從不相信惡有惡報,不過不相信歸不相信,到底有沒有,池梟已經幫他證明了。
……
時明站在病床前,麵色蒼白地盯著時盛。
各種儀器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中隔一秒鍾響起一次,每一聲都像是淩遲,聽著壓抑,使人恐懼。
時明沙啞著說:“時盛,這是你欠我們的。”
是啊,時盛心道。
“你好自為之吧。”
然而時明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他的眼裏竟然沒有恨意。
不過很快時盛就知道他為什麼不恨自己了,原來是自己雙腿殘廢了啊。
而他的父親時正德找到了自己,並表示願意支付自己的醫藥費,把自己送到國外治好雙腿,隻要自己不再出現在時家人麵前。
時盛聽完抬頭一笑,同意了。
天真冷啊,時盛有點想見見池梟了,自己昏迷了三天,不聞窗外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被燒傷,嚴不嚴重。
池梟醒來後知道是自己救了他,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他會不會感激自己?不會吧,畢竟就像時明說的,這是自己欠他們的,雖然時盛覺得還沒欠到這種地步。
窗前,收回目光,時盛剛轉過輪椅,還沒來得及看清,一瞬猛風劃過,脖子被人狠狠掐住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時盛被人掐得不得不抬起了下巴,他的喉結和脖子兩側很疼,頭皮迅速開始發麻,呼吸漸漸開始困難。
他看到了池梟,屋內沒開燈,隻有窗外的燈光映著他的臉,男人輪廓線條流暢,下顎線緊繃著,黑發順勢垂下,有些遮住了眉眼。
被迫看著這張臉,不知是不是被掐的,時盛竟然有點想哭。
屋內安靜得很,隻有池梟隱忍的鼻息聲和時盛難以控製溢出的嗚咽,時盛本是下意識去拽池梟的手的,可腦子裏突然想到要不被他掐死算了,就鬆開了手不再掙紮。
不斷收緊的手證明池梟是真的想一把掐死他,可就在時盛大腦開始缺氧,看不清眼前事物的時候他又鬆開了手。
時盛來不及咳嗽,就又被他捏住了下巴,他徹底抬起頭來,仰視池梟。
池梟還穿著病服,他的眼底紅血絲遍布。
他緊咬著牙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能一筆勾銷了?”
他的手勁太大了,時盛被捏得生疼,回答:“沒有……”
是真的,當時他看到時明一個人跑出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的血液在都倒流,他抓住時明的衣領,問池梟呢,時明說還在裏麵。
大腦瞬間就命令自己的雙腿跑進去救池梟了。
酒店裏,他把昏死過去的池梟壓在身下,而斷掉的水晶吊燈也狠狠地砸斷了自己的腿。
“時盛,”池梟漆黑的眉蹙著,猩紅的眸直直鎖著時盛的雙眼,聲音低沉磁性,透露著生病疲憊的沙啞:“你還是那麼蠢。”
一點都不聰明。
是嗎,是吧。
他不聰明,宋雨琴也不聰明。
如果宋雨琴聰明點,自己就不會過這樣的人生了。
如果她聰明點,自己就不會是一個永遠都上不了台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