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這不會生蛋的雞不行,嘖嘖嘖,都沒給我老趙家留個崽,就要撒手了,真是平白添晦氣!”

“哎呦,翠霞啊,你氣啥咧,這城裏來的嬌貴小姐終於要沒了,你家誌成可不就終於解脫了嘛,現在該高興才是,等把這瘟神徹底送走,到時候讓誌成再哄一個能生養的姑娘回來,保準明年今天,你都能抱上大孫子了!”

床邊正唉聲歎氣的婦人一聽,立馬覺得是這個理。

霎時她昏黃混沌的眼珠子亮了起來,音調都忍不住高昂了。

“哈哈哈……對對對,李嬸你可真不愧是過來人,怪不得你家兒子後來娶的這媳婦那麼水靈,我逢人都說李家兒媳是個有福氣罩頭的,一生就是雙胞胎,還是兩個男丁,可真把人羨慕壞了!”

一連串拍馬屁的話,讓站在破舊簡陋診室門口,提著菜籃子的老嫗李耕蘭,笑得滿臉溝溝壑壑的皺紋都展開了。

莊文茵在被劇烈的疼痛疼暈過去之後,又被那可怕的痛苦給折磨醒。

意識剛剛恢複一絲清明,從黑不見底的窒息中抽離出一點,就聽見不遠處那刺耳的說笑聲音。

每一個字的音符都寫滿了尖酸和刻薄。

她都很熟悉。

以至於剛剛聽見,就渾身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迫不及待想要逃離。

可是稍微一動彈,那股鋪天蓋地的劇痛再次席卷她整個身體 ,令她生不如死。

尤其是下體的地方,那裏被數不清尖銳的東西洞穿過,試圖從裏麵取出她子宮裏的新鮮卵子。

好痛好痛……

在這間充滿腐朽臭味兒的山村土診所,不足幾平的逼仄病房裏,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而她活像個待宰的畜生,被撕裂被敲碎被折磨,隻為了給一個不能生育的無能男性,人為製造一個孩子。

準確來說,是一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帶把的兒子。

這時,一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是這偌大盲山村唯一的土醫生,龐二娘。

她聲音粗啞,隻粗略掃了床上躺著的莊文茵一眼。

冷冰冰不帶半點感情:“ 已經沒有多少出氣了,你們老趙家還是盡早做好準備吧。”

意思是活不成了。

莊文茵好像聽到了死神對自己的宣判。

意外的是沒有任何眼淚和悲痛的情緒,也不害怕,更多的是感覺到解脫。

甚至那些折磨她的鈍痛都減緩了,可能是真要死了吧,身體都輕了要飄起來似的。

在意識逐漸陷入混沌的同時,她又聽到婆婆馬翠霞的聲音。

似鬆了口氣道:“早就該死了,還準備啥啊,到時直接扔進蟲子山,都用不了幾個小時,那些可怕的毒蟲就能連人帶骨頭給啃幹淨嘍,到時候就是她爹娘過來討人也沒轍!”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哎?你家誌成呢,媳婦都快沒了不來看看?”

李耕蘭從兜裏摸出幾粒瓜子,有一茬沒一茬的嗑著。

聞言馬翠霞直接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

“這臭小子,天天不著家,前兩天說是要出山一趟,也不知道是去哪了,我跟他爹真是淨擱家裏著急!”

這下李耕蘭來了精神,瓜子也不磕了,話音都凝重了一頭:

“翠霞妹兒我可跟你說,咱們村祖上那些事可不能透露給外人曉得了,不然不得了搞不好要殺頭的,你趕緊讓你兒子回村吧,外麵不安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