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邊,佇立著一名男子,他一襲白衣,身影單薄卻修長挺拔,眉目如畫,眼神清冽而深邃。
來往的鬼魂看著那宛如天邊皓月的男子,皆忍不住失神。
鬼魂乙喃喃道:“得見此等仙人風姿,哪怕是做鬼也此生無憾了。”
鬼魂甲聽了鬼魂乙的話,極為讚同的點點頭。
隨後又白了鬼魂乙一眼說道“你現在已經是鬼了。”
奈何橋上不時有鬼魂排著隊,從孟婆手上接過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喝完孟婆湯之後,被鬼差催促著跳入輪回道。
這一萬年來,他遍尋六界,生怕有一絲疏漏之處,卻始終未找到那隻小獸,卻又堅信它此時定然還存在於六界之中。
一過子時他便會守在這,目送著無數生靈入輪回道,直至最後一魂。
司命曾說,萬物有靈者,死後皆會入輪回,那她呢?他在這忘川一守便是萬年,卻始終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轉身看著遠處如鮮血般刺目,凋零一地的彼岸花,緩緩閉上了雙眼。
“司命,你說我們還有哪處地方未找尋過?”
司命站在不遠處,看著那原本溫潤如玉,眉眼灼灼的男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眉宇間總是透露著清冷哀傷。
他曾經是旁觀者的身份,自然了解他的一切過往,細細回味起來,心中不免悶堵難受,微微歎了口氣。
“尊上,都找尋過了,我們回去吧,她乃天地靈氣所孕育,也許已經超脫六界之外,不受輪回法則的束縛”司命勸慰著。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任何靈獸的元神被鳳元真火打中的情況下,也許都會身死道消,徹底消失於六界了吧,但他不忍他絕望難過。
“嗬嗬、回去日日守著那冷清孤寂的月清宮麽?”鈺溪輕笑,笑容中帶著三分苦澀七分自嘲!
“一萬年前你本就將一半的法力遺留在了人間,後來又跳入忘川河中,那河中皆是滿身罪孽充滿戾氣的亡魂,你被它們吸食靈氣,元神也有受損,至今尚未恢複,這裏陰氣太重,本就不適合你調養身體,再待下去,隻會折損你的修為,於你身體無益。”司命再次說道!
“我無事,你無須擔憂。”鈺溪語氣極淡的說道。
看著孟婆橋上一個接著一個跳入輪回道的鬼魂,鈺溪眸光微微閃爍,他緩步朝著橋上走去。
司命看著不明所以,也趕忙跟在其身後。
“婆婆,我想進入輪回道,不知您可否通融。” 看著眼前佝僂著背滿臉滄桑之色,眼睛卻極有精氣神的老人,鈺溪極恭敬的行了一禮。
司命震驚“尊上,不可!”
鈺溪並未因司命的話而有所動容,依舊看著眼前的老人。
孟婆看著眼前一襲白衣清冷出塵的男子,眼神飄遠,曾幾何時,這橋上也曾出現過無數執著於前塵過往的魂,待在這忘川河邊,等待著心中放不下的那個人經過。
可漫漫歲月難捱,他們等了幾百年,最終放棄等待重新入了輪回,卻無一人如他這般執著一等便是一萬年。
孟婆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似歎似惋。 “六界生靈,入輪回者,需喝下孟婆湯,忘卻前塵過往重新投胎轉世,凡人需承受七情六欲之痛,嚐世間八苦。殿下生來便是神仙尊貴無比,無需經曆生老病死之痛,擁有無盡漫長的歲月,如今這般又是何苦呢?”
“殿下當年心懷蒼生,解救世間生靈於水火之舉,眾生無不讚揚,何不繼續以蒼生為己任,又何苦執著於一魂之歸處?
“神仙歲月漫長又有何用,俯瞰六界,守護了蒼生,卻連自己最想守護的都已然失去,這一生過於疲憊,重新開始,也不失為一種解脫,你且當我厭倦了神仙的日子吧”鈺溪自嘲一笑。
“殿下!此事非同兒戲,您一但喝下孟婆湯入了輪回道,去到人間就是個法力與記憶皆被封印的凡人,危險重重,更不知道您會投身於何處,是何種身份。”
“我雖為司命掌管凡人命數,但您始終是神仙,命格是由天道掌管,不是我能左右。”
“而且您此去怕是會打亂人間秩序,有違天道,可能需要嚐盡世間七苦身隕,亦或是成為修仙者證道飛升劫數期滿,方可回歸仙位,您定要三思!”司命眉頭緊皺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略帶急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