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穀很大,至少從棠宅到正廳不算近。
正廳飄著一股清香撲鼻的味道,中間有個小瓦爐,上邊的藥罐冒著徐徐的白煙,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拿著蒲扇在一旁扇風。
“師父,公主和沈公子到了。”此人正是藥穀穀主,棠雲山。
老人打開藥罐蓋子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盛出一碗。
“丫頭,過來嚐嚐。”我走向前去,接過老人手中的碗,坐在老人旁邊的小凳子上。
一種甜中帶酸的味道撲麵而來,入口回甘,剛剛吃撐脹的肚子舒服了不少。
“味道怎麼樣。”老人慈愛地笑著問道。
“很暖。”
我與老人麵對麵坐著,很容易看清對方飽受滄桑的麵容,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很暖?”老人深沉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驚奇,對我笑了笑。
老人起身負手而立,身姿仍舊挺拔。
“無妄,你隨無霜去趟外院。”
老人犀利地眼神盯著沈懷安打量,沈懷安傻愣愣與之四目相對。
我總覺得老人好像很嫌棄沈懷安。
“丫頭先隨我來,你在外麵候著。”老人拂袖轉身向裏走。
我將碗放在桌上,連忙起身跟上,餘光剛好看到沈懷安正不滿的撇著嘴。
繞過前廳,後麵是一間書房,一層層的書架上放滿了書籍,書架前一張簡樸的檀香木桌,除了規規矩矩擺著的筆墨紙硯,還有一個藥箱。
而在房間西側則是放置了一把古琴,能看出主人對它很是珍愛。
“丫頭,過來,老頭給你把把脈。”老人點燃桌子上的紫鼎香爐,飄起青色的煙霧,從藥箱中拿出脈枕放在桌上。
我走了過去,將手放在脈針上,屋內很安靜,就這樣過了良久,老人收回了手像是在沉思。
我剛站起身,想著要不要先把母後囑托之物交給老人,卻被老人開口打斷。
“丫頭想留下就留下”,老人歎了聲氣,起身走到古琴旁,背對著我撫摸琴弦:“但若要尋回記憶,老夫有個條件。”
我正想要如何表明我的決心,老人轉過身麵對著我,像是在跟我解釋,:“藥穀不涉朝堂,這是曆代傳下的規矩,不可破。”
“你必須拜入藥穀,成為嫡傳弟子。”
“啪,”門外響起清脆的碎裂聲。
“嫡傳弟子,您是要收我為徒嗎?”我不知道母後在信中說了什麼,竟讓麵前的這位老人收我為徒。
藥穀收徒求緣,多少人擠破頭想成為藥穀弟子,我算不上良才,黎家與藥穀淵源竟有如此之深嗎。
老人搖搖頭,“你的師父另有他人,不過藥穀的嫡傳弟子,隻能姓棠。”
聽到這句話我便皺起眉頭,舍皇姓。
“先別急著拒絕,那位來時不是交給你一個木盒嗎,不妨現在打開看看。”
我從佩囊中拿出木盒打開,裏麵放了張紙條,紙條上粘著些粉末。
我打開紙條,臉色一變將紙條收了起來。
“我答應,入藥穀,改姓棠。”
老頭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意外,卻依舊肉眼可見的歡喜,連說了三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