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後,老太太才歎口氣,無力靠在椅背上,“秦嬤嬤,你說顧氏怎麼能做這種事?”

秦嬤嬤也被驚到,但能怎麼樣呐,孩子已經死了,“老奴也,也不知,可能多年的執念成了心魔,最後,最後一時釀下此等大禍?”

“哎!是啊!多年執念,顧氏這執念已經快二十年,一朝念想落空。。。”老太太又深歎口氣,“我本以為讓宥氏避開段時間,待她心緒平穩些,在處理此事,誰知她執念成魔。”

“秦嬤嬤,你說是不是老三注定命中無子啊?!”

“三郎君還年輕,實在實在不行,再給他納幾房妾室,您肯定會得償所願的。”

老太太抬手揉揉太陽穴,軟綿綿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年紀大啦,不想聽也不想管這些個雜事。你讓報信的小廝給老三帶句話,就說我在廟裏給去了的七姑娘念經,就不回府,他有事自己決斷。”

秦嬤嬤領了話,去找那報信的小廝。

“杏兒,來扶我去躺躺。”老太太衝著杏兒伸出手。

回上京城的官道上,前頭兩匹馬並排而行,馬上各坐著一位端方公子,後頭跟著輛馬車,車內便是李向南、宥夏以及二人貼身女使。

雖是官道,但要和柏油路比還是沒有可比性,馬車內的人一直在搖搖晃晃。李向南已然沒有去時的興奮,不再看窗外,而是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宥夏一直在無意識地左手掐右手手心,手心已經被她掐得泛紅,瞧著應該會疼,但她毫無感覺,隻不斷重複這個動作。

車外,季文哲雙手拉著韁繩,腰背坐得挺直,時不時側頭看季思問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季思問垂著頭,盯著前頭得路,還在思考李向南說那幾個詞的意思。

忍了又忍,季文哲沒忍住,終於開口道:“那個。。。”

見季思問還專注在自己世界,根本沒搭理他,他又再次提高聲音道:“那個。。。二哥。”

這次季思問聽見了,轉過臉望向三弟,眼中是疑惑。

“那個,二哥,好像,好像與大嫂關係挺好?”

季思問擰著眉頭想,自己與大嫂關係好?哪裏好?眸底得疑惑更重,不知是什麼讓三弟會覺得他與大嫂關係挺好。

想不明白,但他否認道:“不好,我與大嫂不過爾爾幾麵。”

“哦!”季思問向來不說謊,季文哲了解他,見他否認那多半不是自己想得那樣。

說完話,二人之間又開始沉默。

上京城夜裏不宵禁,待幾人進城門時,已經是酉時。

快到立冬時節,天黑得也早,但人們得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出門宴飲、閑逛的人鋪滿街道。而街邊的商鋪早已掛起燈籠,照在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憑添分煙火氣。

永寧侯府幾人從西角門進府,李向南下馬車並沒看到想象中的到處掛滿白布、白燈籠。

行至觀雪堂才看到院門口掛著白布、白燈籠,幽暗的燈火照白布上,襯得牌匾上觀雪堂幾個字陰森森的。

無辜橫死,喪事辦得潦草,祖母不關注她,生身父親不愛,甚至還是被生母溺死,這就是身為女孩的悲哀,李向南心中泛起絲絲悲戚。

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她也不知道三嬸以什麼心情把女兒放進水缸,再眼睜睜看著她淹死。

季文哲與季思問走在前頭,先一步進觀雪堂。

宥夏走在李向南後麵,她扶著香草的手,每靠近一步觀雪堂,心就跟著跳一跳。走到觀雪堂門口,看到白布、白燈籠她有些繃不住,扶在香草手肘處的手驟然收緊,死死抓著香草,仿佛這樣能給她些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