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把鬧鍾放在床頭還設置成了錯誤的起床時間，莫淵不可能從床上摔下來，被電插座上的一堆充電線絆倒，連人帶線滾到床邊三米遠，直接撞到櫃子發出巨響。
他發誓，下次還把鬧鍾放床頭。
索幸收拾完後還有些時間，莫淵在等電梯上來之前用軟件叫了一輛出租車，電梯裏沒網莫淵還怕找不到，沒想到一出去就有司機接單，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小區門口，莫淵看見眼熟的車牌號，打開副駕駛車門鑽了進去。
“9472。”
“好的。”
司機聽到尾號，在手機屏幕下方用手一滑，準備上路。
莫淵將公文包放在腿上，傾身去拽安全帶。
不知道是不是座位上綁著的涼席空隙太大，竟把他一小撮頭發夾在縫隙當中，正好莫淵又是轉身的狀態，這麼使勁一扯，感覺頭發像是要被扯掉了一樣。
“嘶——”莫淵痛得揉了揉腦袋，感覺腦子被拽掉了一樣。
“哎呦，對不住對不住。”司機好像用餘光看到了這一幕，目視前方給莫淵道歉，“我媽啊，都七八十歲了，非得拿什麼舊涼席，給我做一車墊，這玩意兒我小時候睡覺時，夾我身上的毛夾得老痛了。”
莫淵點點頭：“是，我家以前也買過這種涼席……”
他發現司機跟自己挺聊得來的，就多說了幾句，期間轉過頭去看他，樣子挺顯年輕的，他卻告訴莫淵自己快50歲了，因為沒有文化就打零工攢了點錢，考個駕照買輛車，每天早出晚歸，就想著能為家裏多賺點錢。
就是聊著聊著，突然就沒了話題，莫淵慢慢拿起手機，低頭刷起視頻來。
畢竟人家是司機，總是轉移他注意力的話，對所有人都不好吧？
離公司還有不到十分鍾，應該可以再看一會兒——
“砰！！！！！”
巨大的聲響加上司機猛踩刹車的慣性，莫淵緊閉雙眼身體向前傾，如果不是有安全帶，他可能早就飛出去了吧。
莫淵頭慢慢向左歪了一點，緩緩睜開眼睛，方向盤的氣囊卻完全沒有打開，說明撞的並沒有莫淵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那到底是撞上了什麼？小動物？不，不可能，什麼小動物會有這麼大聲響？
嗅覺最先發現了線索，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莫淵竟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兒。
當然，總不可能真的有鏽鐵砸下來吧？
拋開這種離譜的想法，正確答案就隻有一種了。
莫淵慢慢直起身來，看向前麵的擋風玻璃。
擋風玻璃已經被撞出一個巨大的凹陷，正好是在莫淵和司機中間的位置，以這個凹陷為中點，猩紅色的液體向四周迸發炸開，除了一些邊邊角角，莫淵眼前滿是紅色。
這些液體自上而下緩慢流動，甚至還有一些黃色的不明物質，夾雜著一些細微的泡沫。
這是……這是……不會吧，我怎麼會這麼倒黴，遇上這種事情……不會吧不會吧……
莫淵內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剛剛撞上擋風玻璃的額頭，卻一遍又一遍地用疼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哎喲，瞧我這運氣。”司機搶先一步發言，“真不好意思，又掉人下來了，您想要多少精神損失費呢？我賠您。”
賠錢？這種事是賠個錢就能解決的嗎？再說賠錢的話，也不止賠我一個的吧？受害者的家屬不賠嗎？
莫淵驚恐地轉過頭去，染紅的擋風玻璃透著紅光，映在司機臉上，他露出的笑容，再也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和藹可親的感覺，反倒是，反倒是……
真的在向自己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