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雇了輛車回家,路上出了車禍,那車夫自己跑了。唉。”周利仔歎了口氣,很無奈的提了口氣,以便把自己這眾所周知的假話廢話說完了:“我都是自己摔的。”
“哼。”知道周利仔這種流氓根本不會和警官合作的,席勝魔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填個車禍受傷的口供單子吧,畢竟是我們出警巡邏時候遇到你的。”
“好....好.....好的,大人。我不會寫字。”周利仔趕緊點頭,接著又趕緊補充。
席勝魔當即叫來一個警官給他錄車禍口供,自己做見證人和責任人等著一會也簽字,確保這筆錄是對方真實口供;這是規定,防止治安局欺負文盲。
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假話廢話,幾分鍾就錄完了口供,席勝魔俯在桌麵上在口供上簽名的時候,周利仔站起來走到桌子前慘兮兮的哀求道:“席大人,我疼的要死,給根煙抽行嗎?”
“我不抽煙。”席勝魔抬頭瞄著周利仔,兩人對視了三秒鍾,正在周利仔尷尬的臉皮哆嗦一下想轉身退開的時候,席勝魔突然扭頭朝下屬喝道:“老劉,給他根煙。”
他初來乍到這地方,十分需要熟悉局勢,突然想到麵前這個骨頭不硬的倒黴混子也許是個情報的來源,想聊聊。於是給了麵子,讓下屬給煙。
點上治安官的煙,周利仔急不可耐的深深抽了一口,煙草的舒爽和皮肉的痛苦一起湧來,他渾身都哆嗦了幾下。
“利仔,你打算怎麼辦?要我幫你開個證明嗎?證明你受傷了,衛生局可以給假。”席勝魔看著吞雲吐霧的那倒黴蛋想拉關係。
“去他老牟的衛生局!”周利仔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開始拿手心擦臉上混著血的泥巴。
“怎麼著?不想幹了?”席勝魔嘻嘻一笑。
“大人,您看,上帝我的主都把我整成這樣了,還幹什麼衛生局?”周利仔指了指頭上的紗布,很苦逼的笑了。
“那你打算幹什麼啊?聽說你以前做過廚師學徒、擺過魚攤,還繼續幹魚販子?”席勝魔拉家常。
周利仔仰天吹出一股長長的煙龍,歎了口氣,靜默了很久,說道:“我們周家還能求誰呢?求老爺吧,看看老爺那邊能給介紹個什麼活做做。”
“老爺是誰?”席勝魔剛來,雖然治安情報工作提前做了大量努力,連周利仔這個名字都出現在他的暗訪筆記中,但除開幫派的情報和大概脈絡,對於十裏溝細微的關係肯定還是不知道的。
“還能是誰?就是大名鼎鼎、十裏溝臥龍的方秉生老爺啊!”周利仔叫道,然後很榮耀的補充道:“我爹以前就是他的貼身車夫,我們家以前都是服侍方老爺的,我去衛生局還是老爺幫找的關係呢。”
“沒想到啊,你家和方秉生還有這關係。”席勝魔笑了起來。
“哈,我們家老爺厲害著呢,以前在宋右鐵......”周利仔聽對方好像不熟悉方秉生,神情一振,就想給對方吹他老爺多厲害,就如同他在這幾年裏反複做得那樣。
但他還沒炫耀出口,就看席勝魔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盯住了門口,周利仔疑惑的也扭頭去看,就見著有兩個人進了派出所,一個人半抱半架的拖著另一個垂著頭、血流滿臉的人進了門,順著下巴滴下的血沃得那傷者西裝前襟上斑斑駁駁。
“怎麼了?”席勝魔高聲問道。
“強盜傷人了!”扶著的人回道。
“穿那麼好走夜路?活該啊!”周利仔青腫的臉皮哆嗦著怪笑,流氓兮兮的跑到那兩人麵前,想看看倒黴蛋給自己找找樂子,但他蹲下身子從下往上一看那受傷人的臉,瞬間僵住了,然後他驚恐的叫了起來: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