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港口飛馳的摩托慢慢的減速,拐下了高速公路,傅晴巒停下車,拐進了超市,用30元買了個近乎一次性的手機,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給新手機插上手機卡,這時心亂如麻的他轉頭一看,卻發現報刊架上一個人正對著他微笑,那是一本書的封麵,書名赫然是《伯爵管家教你變得高雅的十二個高招》。
那人長了一副欠揍的模樣,但是傅晴巒沒有想揍他或者撕書,相反他難以置信的平靜,因為他心亂如麻——畢竟頭上突然可能多了一個男爵頭銜。
在燈台塔辦公室,他朝叔叔嗆聲:說這個年代,貴族不值錢。
但這其實是睜著眼睛強詞奪理。
這個時代貴族太值錢了!
雖然迷惘一代浪潮過去,**潮是複古,什麼東西沾上貴族二字立刻身價百倍。
這還要多虧了勳貴委員會的那群老怪物,他們根本不是審核貴族頭銜傳承或者升貴、降貴的,而是專門廢貴族的。
二十年來,他們廢掉了二十四個伯爵以下的低等小貴族,而隻讓一個人從不可世襲的平民騎士身份升格為世襲男爵。
就連海皇科學獎得主都沒戲,最多封個騎士,因為這個和諾貝爾齊名的獎項,這個國家不稀罕;
有三億鐵杆的棒球明星加上他的歌星老婆,每三年申請一次,隻能眼巴巴的受辱——勳貴委員會是極端保守的,這群飯前必禱告的老家夥即便生活在中世紀也沒什麼分別,最討厭影視、體育明星這些浮華的家夥們了。
唯一升貴的是世界知名建築師,他替他們造了不少別墅,就他成功了。
因為爵位如此難得,要失去卻很容易,加上迷惘一代時期蔑視貴族追求自由頹廢的時期,所以貴族們傾向於內部通婚,一個海宋伯爵和一個武明子爵結婚的話,自然,長子(女)同時有兩個頭銜了,雙保險。
而當上新爵之後,幾乎可以會一夜成名,貴族們都是社會活動人士。
不要談貴族裏那些文武雙全的老兵或者科學家,就算你狗屁不會,你在電視上胡說兩句,就被奉為“知名社會評論家”。
政治家分分鍾的期望你助選,或者親自選,一個男爵,起碼家鄉的選票就鐵定拿了,現在地區流行以出過貴族為榮,甚至還有個地方要求恢複封地,無償還給那貴族。
就算你真的無欲無求,就和太太調理花園,什麼都不幹,出版商也會蒼蠅一樣粘上來,《從馬夫到貴族》、《勳貴年代》、《我父親和武皇——帝國老照片》、甚至於《打理果園的公爵》等等都是暢銷書。
這不連不知哪輩子的“伯爵管家”寫點東西都當暢銷書排滿超市的書架。
對於傅晴巒這種落魄人而言,叔父給他的遺物,可能讓他的人生一夜之間從泥到天。
律師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他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但是在戰場上烙下的,他也確實是戰鬥英雄,沒聽說過這種帝國衛士被削爵降貴的——他這個男爵頭銜非常有希望。
傅晴巒坐在台階上好久,思前想後,最後他放棄了出國的打算,他騎上摩托朝著碼頭相反的方向駛去。
“還是繼承家族榮譽優先吧,不能浪費叔叔的愛。”傅晴巒一邊開車一邊想著:“至於背後的東西,若真是MES在要的話,就給他們。”
既然不打算為了文物或者刺激而對抗政府了,傅晴巒就鬆懈了下來,他騎到了海灘邊。
這是一片優美的海灘,月光下,棕櫚枝葉悠然輕搖,沙灘如白銀一般敞開在眼前,一排排的連體小木屋就修在這沙灘上,正對著大海。
傅晴巒開車到其中一間,停下車,在房門旁邊枯萎的盆栽下摸出一把滿是塵土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是他的落腳地之一,是用他朋友的賬戶購買的這觀海房產。
這房子雖然極小,外表看起來也極其破舊,如同公路旅館,但內裏本質卻類似豪華的酒店客房,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二十四小時熱水,有正門和後門,後門就是木平台,正對大海,風景極好。
傅晴巒在小小的房間裏穿過,推開了後門,海風頓時吹來,麵前的木柵欄上爬滿了綠色植物,變成了溫柔的綠牆,讓人很想立刻躍出,那樣腳就會立刻踩上柔軟的沙灘上。
滿意的點點頭,傅晴巒去淋浴了,來洗盡這一日的仆仆風塵。
即便在淋浴的時候,他依然很警覺的把他的海鷹帶進了浴盆。
他隨時隨地帶著上滿子彈的手槍,時刻不能忍受槍不在身邊的感覺,因為在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手邊沒槍簡直會嚇瘋掉。
洗完澡,傅晴巒包著浴袍,拿著濕漉漉的手槍出來,一邊擦頭,一邊看見自己的背囊。
他擰開台燈,把手槍放在桌麵上手可隨時拿到的地方,小心擦幹手,從背囊裏拿出手套戴上,最後拿出那本筆記本,笑道:“讓我看看海皇的秘密吧。不看的話,對不起家族榮譽。”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決然的撕開了後麵部分的塑封。
隨手翻了翻,他發現後麵不像前麵稀稀落落的字和無意義的記錄,後麵是密密麻麻的狗爬體。
看來因為主人保管不善,藍色的字跡墨水已經發散,還有些淡淡的黃暈,好像給這些紙和字籠上一層歲月的光輝。
他低頭潛心讀了起來。
立刻就被內容完全吸引了。
不知過了多久,傅晴巒抬起頭倒抽一口冷氣,喃喃道:“不會吧?海皇居然這麼看待他的人民?補完?”
他話音未落,正門被劇烈的撞開,一團黑影出現在房間和走廊之間,有聲音大吼著:“安全局!不……”
本已打算若真是政府的人來了,就交出東西,安心的去繼承爵位,但是傅晴巒無法控製自己的戰爭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