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顫抖了一下,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誰?!”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度。
張北有些懵:“林巧啊,怎麼了?”
“林什麼?!”我抓著他的肩膀。
“林巧。”
“什麼巧?!”
張北露出了一副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表情:“帆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大腦空白,嘴裏不停的念叨:“壞了壞了......”
高中的時候我和張北是出了名的壞學生,哪怕每次打架都要被老江揍,我和張北依然死性不改。
16歲那年,張北說林巧挺好看的,我不太在意,因為我覺得她戴個眼鏡傻乎乎的,腦子不太聰明,我還是喜歡短頭發的女生。不過第一次月考她數學就高了我七十分,她年級第一我第二。
我和張北打賭,如果我在鄺大爺課上抽煙他就當著全班的麵叫我一聲爹。我抽了,鄺大爺沒發現,林巧發現了。於是我嚇唬她,說她要是敢告狀就把她丟河裏去。不出意外我被全校通報批評,回家不是我媽攔著老江能把我打死。
17歲那年,我和張北經常逃課去網吧,某天放學的時候遇到年級上的一個精神小夥給她送情書,她看都沒看就丟進了垃圾桶。精神小夥有些掛不住麵子在背後罵她是婊子,我和張北把他脫了褲子綁在電線杆上,回頭看見林巧傻兮兮地對我笑。
那個時候我還挺討厭她的,因為她打我小報告害我差點被打死。第二天上學她剪了短頭發,眼鏡了也換成了隱形眼鏡。我突然覺得她還挺漂亮的。
18歲那年,我數學偏科的厲害,她主動給老師申請調到我旁邊。那個時候我和張北的黑暗勢力變成了光明學習小組,高考前她問我要不要考川大,我反問她:are you kidding me?我填了川大的誌願,我考上了,她卻出國了。
畢業那天她紅著眼睛,墊著腳摸我的臉:“下一次見麵我們就結婚吧。”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過任何形式的聯係,曾經我像是一艘沒有槳的小船,漫無目的的在大海上漂流著,她的出現給平靜的大海帶了風,於是我有了方向。如今我們像是兩條平行卻無法相交的線,各自追尋著自己的幸福卻離對方越來越遠。
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和林巧分手的原因,年少無為一直是我心裏永遠邁不過去的難關,所以張北也隻以為是距離造成了我們分手。殊不知這份距離是在階級地位上的遙遠,我難以向她靠近的遙遠。
我的一切倔強和防線卻在聽到她回來的時候瞬間崩塌。我們曾經無話不談,隔著幾萬公裏暢想著未來。未來我們會有一個美好又平凡的生活,會舉行一個不大但是很浪漫的婚禮,我會親手捧起她的婚紗向所有人宣誓我永遠愛她,到頭來隻是一個漫長的夢,一個隻有我不願意醒來的夢。
我掐滅燃盡的煙又點上了一根,此刻我更害怕見到她,怕她看到我一事無成的樣子,怕她看到我脆弱無能的樣子,此刻我隻有一個念頭。
“好想逃,逃到一個隻有我自己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