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平安夜,任荷帶著她給成憬買的聖誕禮物,按響了他公寓的門鈴。她圍著去年成憬在英國給她買的那條羊毛圍巾,雙頰被外麵的寒風吹得微紅,呼吸在冬日裏變得有形,她在等待的片刻搓了搓手。
今年是任荷與成憬重逢的第二年,卻是他們相約一起過聖誕的第一年。成憬早早地就約了任荷,說平安夜那晚就要和任荷待在一起,見不到任荷估計是難保平安。任荷還沒和人一起過過聖誕,她下意識就要拒絕,可聽到成憬這樣胡說八道,怕好的不靈壞的靈,隻好答應他了。
成憬喜出望外,一連好幾晚都躲在家裏搞裝飾,他甚至還親自去買了一棵小聖誕樹放在公寓裏,在聖誕樹上掛滿閃亮的星星燈。本來成憬說要去接任荷來的,但任荷在電話裏堅決說不要。他雖然擔心任荷,但又不想惹任荷生氣,於是隻能坐在客廳的軟沙發上,焦急地等待門鈴響起。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異常漫長,明明牆上的掛鍾才走了幾格,成憬卻覺得時間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不知道又過了幾個世紀,門鈴終於響了。成憬聞聲立馬起身,光著腳,迅速跑到門口。漂亮的手搭在把手上,他深呼吸一下後,才緩緩打開了門。
“小荷,歡迎光臨!”
眼前的笑臉如陽光般燦爛,在寒冷的冬日看見這樣的美好,任荷周身的寒冷都在一瞬間褪去了。她把手裏拿著的禮物遞給成憬,“給,聖誕禮物。”
成憬接過禮物的同時把任荷拉進了門,任荷帶著外麵的寒氣撲進了他的懷裏,原先隻是微紅的雙頰變得嬌豔欲滴。
“冷不冷?”
“還好,你家好暖和。”
暖和的另有其物,但任荷不坦率,也不直白,她逃離出成憬的懷抱,伸手去解圍巾。成憬默不作聲地接過圍巾,感受著任荷殘留在毛線間的溫熱。
任荷總是不動聲色地躲他的親昵,成憬不是神經大條的人,他能明顯感覺到任荷對他的抗拒。
可他們明明是相互喜歡的。成憬好幾次想問她為什麼,但看著她那雙澄澈的眼睛,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任荷像那夏日池塘裏的荷花,亭亭玉立,不倚靠任何,她隨風偏偏,卻從不折腰。成憬從沒如此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有關於她的凡事,他都想小心翼翼。
在成憬的記憶裏,任荷從高中開始,就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哪怕麵對喜歡的人,也是說翻臉就不認人的,無情得就像臘月裏刺骨的寒風。她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總冷淡地看著所有人,可與她再度重逢,深入了解後,成憬才知道任荷隻是外冷內熱,她有著比誰都細膩的感情。
她很會愛人,可她自己不知道。
“小荷,你看,這聖誕樹漂亮嗎?”成憬牽住任荷的手,帶她走近他精心打扮過的聖誕樹跟前,“你可以在上麵掛你的願望,聖誕老人會幫你實現的。”
聖誕樹上眩目的光,讓任荷想起八年前的那棵聖誕樹。
那時候她剛上紀中,第一次在學校過聖誕。紀中有個傳統,那就是在每年聖誕節來臨前的一周,學生會會在校園裏設置幾個信箱,收集大家想寄出的聖誕明信片,他們會在平安夜那天送到收信人手裏。
任荷記得,最大的那個信箱旁邊會擺一棵聖誕樹,聖誕樹很高大,上麵也掛滿了星星燈,隻不過白天的時候它是關著的,能看見的隻有掛在樹枝上的一張張卡片。那些卡片寫滿了願望,有心的人可以取下卡片,幫願望的主人在平安夜那晚實現願望,做別人的聖誕老人,據說這樣可以給自己帶來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