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 陳國公府——
“我……我這是在哪?”
眼前是低垂的紗幔,正對著一副精美絕倫的蘇繡江南水墨屏風。
這熟悉的陳設,滄州府中?
陳望舒微微睜眼,隻覺心口一陣絞痛。
“嗚……小姐你可算醒了,老夫人都擔心壞了!守了您兩天兩夜,剛剛才歇下,奴婢這就去稟告!”
小婢女頂著紅腫的雙眼跪在一旁,見陳望舒醒來這才興高采烈的蹦了出去。
方才那小婢女是王阿舞?
陳望舒努力捶打著腦袋,自己不是被百裏林奚挖了心扔進無憂河了嗎?王阿舞不是為了保護她被陳瀾蘭給活烹了嗎?
陳望舒擰了擰自己的胳膊,一陣疼痛襲來,她沒死。
她支楞著起身,逮著旁邊的丫頭疑惑發問:“現在是哪年?”
“小……小姐,今年是大魏十八年……”小丫頭顫顫巍巍回話。
屋裏大夫和丫頭們麵麵相覷,小姐別不是大病一場,傷著腦袋了吧。
“哎喲~我的好孫女啊~我的心頭肉啊!要是你沒了,祖母也就去了!嗚……”
老婦人顧不得別人攙扶,拄著拐杖急匆匆趕了過來,將陳望舒攬入了懷中。
“祖母……”陳望舒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一個接著一個滾落。
老婦人輕拍她後背,邊安慰著她邊臭罵著南蠻賊寇。
從前她隻覺得祖母的大嗓門吵耳朵,如今聽來盡是安心溫暖。
雖然她不知為何自己重新回到了過去,但隻要她重活一世,定要讓人麵獸心的百裏林奚和陳瀾蘭血債血償!
她不自覺的咬緊牙關。
魏國南境與南涼接壤,山高林密,地勢複雜,又有天鳴江過境,因此兩國交界處成了無主之地,賊寇橫行,擾亂百姓安寧。
陳國公府世代奉旨守衛南境,國公陳淵夫婦與其子陳望南均因天鳴之戰而死,隻留陳淵母親和女兒陳望舒相依為命。
陳望舒從祖母零碎的話語中得知,此次她也是因為帶兵平寇,遭敵軍暗算,利箭穿胸,差點喪命。還是被木塔賽從天鳴江之中救了出來。
她內外打量了一圈,也沒看見木塔賽的身影。
她想問問木塔賽,她明明被扔進了無憂河,為何是在天鳴江中救的她。
還有,她死前木塔賽說自己已經想到辦法救她了又是什麼意思?
老婦人見她目光搜索,便叫大夫和丫頭們都退了下去。
“木塔賽已經回南涼了,聽說南涼國府丟了個寶物,等不得你醒來。”
“他是南涼的二王子,此次能不顧性命救你,說不感動是假的。可那畢竟是敵國王子,舒兒還是同他少些來往,以免招惹是非。”
老婦人語重心長的說著。
陳望舒微微點頭。
可細細想來,她與木塔賽打小便認識,上一世對她不離不棄,生死相助的也隻有他和李衛夜。可惜自己被太子迷了眼,薄待了他們。
喝過藥,陳望舒努力平複著心緒,忽然感覺心口異常平靜,奇怪,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可怎麼好似沒有心跳?
……
幾日後,陳國公府接到聖旨,令陳望舒即刻回京述職,南境安防全權交由副將王捷。
軍帳內氣壓低到了極點,連燭火都劈啪炸響,好似有些狂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