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之高,目不可及,雲如飄帶,月若塔珠。
山腰上有一巨石,被幾劍平整削出個可容納千人的觀景平台,切口平滑若鏡,月光照下,清清泠泠。
觀景台正對的東麵,是深邃的大海,如蟄伏的巨獸,隨時準備著一躍擇人而噬。
嶽淵背對東山,麵朝大海,中天月光瀉地,如此背景下嶽淵略顯單薄。
海潮聲借風而來,此起彼落,嶽淵忽然一拍背後長劍劍鞘,“鏘”的一聲龍吟,伴著寒涼若雪的劍光,漫天劍影交織,以嶽淵為中心向四麵擴散的風鳴,引的山中蔥翠搖曳起呼應。
嶽淵一式舞畢,身形拔地而起,斜斜刺出,陡然間又若巨石墜地,勢大力沉,炮彈一樣砸向地麵,這一擊恐不下千鈞之力,就在堪堪墮地之前,忽又如紙片一般飛起,長袖一招,扶搖直上,隨即飄,折,轉,騰宛若落葉飄零,毫無規律可言,簡直匪夷所思。
然而這套身法未完,人已然落至山腳,足點褐色海角山石,雙臂一張,紙鳶一般再起,隨後雙手負至腰後,雪白長袖宛如翅膀淩風鼓蕩,人便如同翱翔鷹鷂,直撲海麵。
身後長劍如影隨形,緊追嶽淵,待到貼近海麵,一片海浪拍過來,嶽淵伸出左掌,手腕一擰轉,整片巨浪如受到引力牽引一般繞嶽淵身邊旋轉幾圈後炸為碎珠。頃刻間海麵光華大盛,月光也失色不少,海麵劍影如蝗,鋪天蓋地,翻飛縈繞,劍鳴如馬嘶,如帛裂,如擊節,原本尚算平靜的海麵此刻也波濤滾滾,如沸如煮,水珠炸碎後周圍一片霧氣升騰…
待到嶽淵收劍入鞘,長出一口濁氣,身形便更加輕盈,足下連點海麵,翩然若燕,再次猶如翻轉落葉倒飛回觀景台,瞬息而至。
嶽淵的輕身身法墜葉縱如今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境地,該身法詭異,神鬼莫測,對陣殺敵中總能出其不意,即便深陷險地亦可憑借身法逢凶化吉。此外,嶽淵蟄伏逃亡七年,聽雨劍法現在也已大成,也算是多了幾分自保的能力。
嶽淵踩著月色從觀景台步行回竹樓,行至途半,忽然身後一道幾乎細不可聞的氣流聲,嶽淵將背上長劍往上微微一托,便有金鐵交鳴的聲音炸響,伴隨著一道火星濺出,巨大的衝擊力讓嶽淵向前滑出十數米,嶽淵借著衝擊力,貼著石板轉瞬便到一處懸崖處,卻不見他停身,躍入懸崖後施展千斤墜筆直墜落,很快失去了蹤跡。
“如何?”嶽淵墜入懸崖後,不一會從叢林中閃出三個黑衣身影。這三人身形相似,高矮胖瘦均相差不多,呈品字形站立,站位看似隨意,卻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比之七年前,身法更甚,這次圍捕,怕是有諸多變數。”為首之人皺了皺眉,道。
“如果有那個小姑娘呢?”先前問話的人再次問道。
“沒用的,他知道我們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下手。而且就算我們拿她威脅他,堂堂嶽大公子,什麼時候會心存婦人之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