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 / 2)

女娃隻感覺越來越冷,她難道要死了嗎?

這一刻她突然哭了起來,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她的花草就沒人養了,是不是阿爹阿娘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是不是就沒有人給師公做衣服穿了,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人做部落的小鳳凰了?

是不是……就沒有人會記得她了。

阿爹阿娘一定會很傷心,他們的小公主沒有聽他們的話,女娃想到這裏,一滴淚遺落深海。

但是身體越來越冷,靈魂卻越來越輕,女娃這一刻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這茫茫海底飄了起來,逐漸飛出海水,變成了一隻頭頂花紋、綠色羽毛、紅色爪子的鳥。

屬於女娃的麵孔在海水的阻隔下愈發模糊,最終幽幽沉底,再也看不見。

女娃想要叫,但是叫什麼呢?記憶越來越模糊,最終,她的意識裏已經隻剩下兩個字——精衛。

“精衛!精衛!”她叫了起來,“精衛!精衛!”

精衛是什麼呢?她為什麼這樣叫呢?她為什麼要銜著小樹枝小石子扔進這茫茫深海,她在期待著什麼嗎?還是在等待著什麼?

但是她什麼都不記得,她隻記得“精衛”,所以她也隻叫“精衛”。

“精衛!精衛!”

日升月落,她已經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精魂所化的身體不知疲倦,而她也就日夜不休,等到終於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仙人的時候,她甚至連最後的記憶都要失去了。

“精衛!精衛!”她朝著那個人這樣叫著。

然後那人難過了眉眼,卻將她抱上了那圓圓的月亮。

而後記憶回籠,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原來精衛就是她的名字,她是神農炎帝與朱雀陵光的女兒,乳名是女娃,而將她抱上月亮的就是她的師公,月神常羲。

“師公。”她蹭了蹭師公的衣服,“謝謝你。”

“你受苦了。”常羲摸了摸她的頭發,歎息一聲。

是受苦了吧。

女娃這樣想著,她雖然僥幸撿回一命,但是精魄沒有以人身出現,而是繼承了陵光阿娘的妖脈,成了一隻鳥,除非修煉百八十年到了化形的地步,否則是無法變回人身的。

阿爹阿娘那個活潑精靈的小女兒終於還是葬身在了海底。

精衛難過的低下了頭。

而神農和陵光在七日之後,也終於趕了過來,在見到精衛的那一刻,兩人同時痛哭失聲。

他們的小女兒……最愛的小女兒……

加害精衛的凶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饒是常羲修為超絕,但是那一刻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甚至放在精衛身上的標記都老老實實的呆在人族部落,這若不是說有人做手腳,任誰都不會信的。

而在女娃的口中,說出的卻是兩個全然陌生的妖怪。

一個是耳朵長長的兔子,另一個卻是金色的大鼇。

神農與陵光滿眼茫然,但是常羲卻在瞬間鎖定了兩個妖怪。

截教弟子,長耳定光仙,以及化為道場金鼇島的那隻金鼇。

常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沒有當場說出他的發現,卻是在事後悄悄告訴了神農。

自這之後三清的三教在人族能不能展開還不一定能不能成功呢。

精衛的精魂還弱小,被常羲留在了太陰星,而在神農和陵光走後,常羲就眯起眼睛,開始了自己的布置。

與此同時,三清宮內,元始與通天第一次吵架,元始居然繞過通天直接指使通天的弟子,做的還是如此損傷氣運之事,通天怎麼不氣?要做這種事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弟子,反而去指使別人的?

而元始則是對通天的徒弟萬分看不上,不過是一些濕生卵化之輩,如同常羲帝俊一般,做這種事自然要找他們,他的弟子個個根腳不凡出身也好,怎麼能做這種?

通天當時就炸了,他自己看不上常羲帝俊這些妖族,偏偏要影射他,如果他的徒弟是一群濕生卵化的扁毛畜牲,那麼他們的師父又是什麼?他們三清本為一體,他萬不知,元始居然如此看他!

兩人爭執不過,找老子評理,老子也覺得元始過分,但是還不待他開口,元始就高傲的說那些濕生卵化之輩汙了這玉虛宮。

通天已經寒心,於是攜眾徒弟離去,不再居住玉虛宮。

而老子也在之後攜玄都離去,隻留元始在這三清道場獨居。

通天在混沌中開辟了道場,為上清境禹餘天,因為不喜金鼇居然夥同元始做下這種事,於是將金鼇變作一個島嶼,罰他載物萬年不得化形,並親自鎮守,這金鼇島,就當做他臨時的道場。

長耳定光仙被他逐出了師門,這種徒弟,他不要。

而老子此時卻在混沌中開辟了他的道場,大赤天八景宮。

這自盤古開天辟地便同氣連枝的三兄弟,在此時終於分家,彼此的兄弟情分也劃上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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