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反應過來,一向殺伐果決的心此刻受到了影響,他一刻也在床上待不下去。
撐著拐杖匆匆下床離開。
背影看起來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其實南芝在他觸碰頭發那刻便睜開了眼,她悄悄回頭注視著那抹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門。
她忍著困意小聲嘀咕道:“玩完頭發就跑,這男人看著也不像是個會害羞的人呀?”
管他呢。
朝著門口努了努嘴,隨後轉身麵向牆壁接著睡覺。
原本需要花兩天抄完的書,經過這一刺激,蕭晏之連原本都沒看,僅用半天抄完。
當最後一筆落下,劣質的毛筆上下也分了家。
他從容不迫地拎起即將落在紙上的筆觸,看了眼手上的筆杆,隨後把他們放到硯台上。
望著外麵敞亮的天空,斜睨向房間。
思忖了片刻,撐著拐杖走出堂屋往廚房走去。
這時在蕭家院外蹲守了一個上午的崔大郎,終於聽到了腳步聲,他趕緊踩在石頭上往院裏看。
蕭晏之在跨出門檻時就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氣息。
當看到牆外冒出鬼鬼祟祟的腦袋,他目光一沉,從衣袖裏拿出一枚石子。
石子瞬間脫手朝院外彈去。
崔大郎正樂嗬著看到了蕭晏之的蹤影,他正打算再往裏瞧一瞧。
“砰。”
他腦門一疼,雙手搖搖晃晃抓不住東西,下一秒屁股著地。
“他娘的,什麼玩意打在我額頭?”
他罵罵咧咧地用手抹了下額頭,定眼一瞧,手掌心
上全是血。
他趕緊把手往草叢上抹,又用衣袖遮住腦門,避免血往下流,恍然間他想起方策無意間跟他提過一句話。
“崔兄,聽聞蕭晏之武功不弱,你可莫要輕敵啊。”
一瞬間他變了臉色,爬起來就往回跑。
邊跑還邊罵:“方策你他娘的畜生玩意,難怪給我二百兩銀子,這是有命掙沒命花呀。”
聽到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蕭晏之眼中一片清明。
從容不迫地往鍋中添水。
南芝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等她醒來肚子餓的咕咕叫。
看見身邊沒有人,她摸著肚子撓了撓頭發。
“他醒這麼早啊。”
披頭散發地走出來,發現階檻上堆放著許多上好的木柴,她眨了眨眼似想到了什麼。
抬眸望見屋頂炊煙繚繞,大步走向廚房。
還沒走近便聞到一股米香,她一天沒進食的肚子叫的更歡了。
走進去看到蕭晏之在單手舀粥,她趕緊上去幫忙。
“我來吧。”
蕭晏之回頭,看見她披頭散發雙眼發腫,兩個眼角還掛著眼屎,這形象要多邋遢有邋遢。
“我不想你眼角那兩坨東西掉進碗裏。”
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情緒。
南芝秀眉一挑,“什麼兩坨東西?”
帶著疑問她把手摸向了眼角,當看著指上那坨眼屎,她瞪了眼男人的背,怏怏走到牆角拿木盆往水井邊走去。
“就不能好好說去洗臉,非得陰陽怪氣。”
把頭埋進冷水裏輕輕揉搓,洗完臉依然忍
不住看著廚房吐槽。
“他是吃筍長大的吧。”
等蕭晏之把飯端到桌上,聞著香噴噴的飯香味,一大早被損的氣才消。
瞧著他優雅的吃相,她下巴朝外點了點。
“外麵堆放的木材什麼時候送來的?”
蕭晏之習慣食不言寢不語,一而再再而三被南芝破壞習慣,讓他眉宇間浮現淺薄的陰戾。
冷然說道:“昨日下午,送木材的人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