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肖遙,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在這座濱海小城每天周而複始地搬磚打工。每日粗茶淡飯,日子過得平淡無奇,不過老百姓的日常罷了。話說周末又要搬家了,記不清這是我第幾次搬家,但願這是最後一次。搬家打包這種粗話,必定又是我負責,二姐那家夥多半是要在小賣部門口和七大姑八大嬸兒嗑瓜子聊天了。講真,我非常羨慕她這種閑雲野鶴的生活。每月領著退休金,開著小賣部,往那門口一坐,二郎腿一翹,瓜子一嗑,甭提有多愜意。
為了節約點電費,昨晚沒開空調,三伏天的電扇根本不管用。睡得一身燥熱,早上活活被熱醒,打了盆涼水,洗了把臉才覺得舒爽些。二姐比我醒得早,她老人家已經端坐在桌前,一身藏青的短褂配黑色長褲,花白的齊耳短發。和鄰居阿姨們那時髦的穿著一對比,她這審美委實有點過時。早上泡一壺茉莉花茶,清雅的茉莉花香氣,配兩塊香蔥餅幹,幾十年如一日。她管這叫減肥養生,天知道這麼幾塊餅幹怎麼能填飽肚子。反正我隻愛吃肉包子,民以食為天,管飽是必須的。我時常好奇,二姐為什麼總是那麼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沒有脾氣似的。當然,小時候叫我讀書時那河東獅吼除外。十裏八鄉估計都能聽到她那一嗓子,估計背後沒少被人抱怨。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我開始打工賺錢後,她再也沒吼過。她開著小賣部,到底是個生意人,也算是八麵玲瓏的妙人,鄉親們都挺愛和她打交道。
“兔崽子,我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還是那幾樣。小綠村家的肉包和豆花在鍋裏,趁熱趕緊吃,吃完幫忙打包就行。”二姐悠悠地說道。
“知道啦,等我吃完肉包,才好有力氣幹活不是。”我不由得翻起了大白眼,咬了一大口肉包。小綠村家的肉包一如既往地好吃,皮薄餡兒多,關鍵是現擀的皮兒,就是筋道。鹹豆花也是現做的,濃濃的豆香,一點鮮醬油配上小蔥花兒和蝦皮,那一個入口香滑。不過才起床就要人幹活,這大姐布置完任務鐵定要開溜。
“姐先去鋪子了,你好好幹活,麻利點兒啊。”說完她哼著小曲兒背上那泛白的小布包,便出去溜達了。
我倆的住處不大,二室一廳一衛。說是廳,不過是個過道罷了,勉強塞進飯桌椅子,就算是客廳了。這房租算是附近比較便宜的了,但房子朝向不好,倆房間都朝西,且又是筒子樓,室內麵積著實不大。房子不大,房齡比我年紀還大,勝在交通便利,離醫院很近,方便二姐看病配藥。家裏的家具物件兒都是房東的,我們也隻有隨身衣物和一些日用品需要帶走。陽台上有二姐侍弄的幾盆花花草草,什麼君子蘭、萬壽花、幸福樹,還有些不知道名字的多肉,她都當寶貝似的放在紙箱裏裝好了。
雖然二姐嘴上什麼都不說,但我心裏清楚這次搬家的原因。掐指一算,他馬上要刑滿釋放了,二姐定是算好了日子,趁他放出來前準備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