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舊冰箱——舊電腦舊電視機咯——”
“收舊冰箱——舊電腦舊電視機咯——”
大清早樓下街道上回收廢舊家電器的小店打開大喇叭，喇叭裏錄的小店主人的聲音，操著一口當地方言大著嗓門把聲音拉成一條悠揚的直線。
悠揚的擴散到四麵八方，樓層越矮越清楚。
“收舊冰箱——”
“……嘖。”床上的許謨把被子蓋住整個腦袋煩躁地朝床邊滾了兩圈，床板靠著牆壁，窗戶處傳來的聲源離他稍微遠了一點，耳邊的噪音也降低不小。
許謨頭蓋著被子準備繼續進入夢鄉。
“哐——！”
“—謨兒起床嘞！”門板彈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來人的喊聲也分外響亮。
“……”
許謨掀開被子，猛地從床上彈起身冷著一張臉，看著麵前的人。
見許謨一臉的起床氣，來人踮起腳尖，腳尖貼著牆縫溜到衣櫃旁，從裏麵拿出一套運動服拋給床上的人：“謨兒您老一睡啥都忘了不是，今早要去食材批發市場給三姨拉貨，忘啦。”
許謨冷著的臉上茫然了一瞬，然後抬手拿過床上綠底白條紋袖邊，衣服胸口處一左一右各自印著紅色粗體字：暴、富。
………
許謨揚手就把手裏的衣服拋過去，開口：“王鵬輝你什麼品味，換一件。”
王鵬輝接過空中拋來的“暴富”運動服，轉身從衣櫃裏掏出一件藍底的，嘴裏嘀咕：“這可是最近流行的潮人款。這件也不錯。”
許謨看見衣服左右兩邊，熒光色鑲邊字體印著：騷、年。
“你就沒兩件正常的衣服嗎。”許謨一手掂著“騷年”，起身走到衣櫃門前一手翻王鵬輝櫃子裏的衣服。
好運、發財、帥比、大鵬展翅……
許謨翻的不想第二次再看這個衣櫃，轉頭開口：“輝子，你是行走的字體印刷機?”
王鵬輝邊呼拉開房間的窗簾，邊以一種潮人口吻的語氣說：“是走在時尚前沿的輝哥。”
許謨最後找了一件不太張揚，隻用灰色設計印著“888”的兜帽衛衣穿上。
許謨簡單洗漱完跟王鵬輝兩個人出了門。這是一條很有年代感的老街，老街有個名字叫——白樺街。
街道兩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店，路邊還擺著蔬菜水果攤，用防水磚鋪的地麵因時間長遠要是運氣不好踩到其中鬆動的一塊，就會被濺一褲腳的汙水。
老街道的牆上貼滿花花綠綠層層疊疊的小廣告，許謨路過大清早就開始放大喇叭的回收舊家電小店，大喇叭掛在門口放的舊電視機身上，叫的依舊響亮。
許謨離了震耳欲聾的喇叭聲一段距離，在王鵬輝一旁幽幽開口：“遲早把那個喇叭給撬了。”
王鵬輝當然知道許謨說的喇叭是哪個喇叭，他轉頭瞥了眼那小店，樂著開口：“唉謨兒這喇叭也不是天天都這麼響，就你每次來——叫的跟兩鑼敲的大鑔一樣。”
許謨打了個哈欠，說：“……別說的跟成了精似的。”
王鵬輝看許謨連續打了幾個哈欠，說:“你那爹也真是的，天天給你換媽，讓你一大少爺還跑這旮旯裏來，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飽的。”
想到許謨他爹，王鵬輝又一陣無語，繼續說：“就你爹那個花花德行，居然還沒陽痿。生出的兒子早晚也是個傻逼。”
意識到最後一句說的不對，把許謨也罵進去了，聲音低了點，說：“謨兒我沒說你啊，嘴快了。”
許謨垂在褲縫邊的指腹撚了撚，有點想抽根煙，他淡淡開口：“知道。他沒死在床上也是奇跡。”
許謨爹的話題讓氣氛有點僵硬，王鵬輝撓撓頭，重新開了個話題。
“謨兒你還記得上次在這片兒跟人鬧事兒的那幾個混子不。”
“被職高開除，頭頭是疤哥的那個？”
“對，就是他們。上次我跟小成他們幾個幫三姨守店，結果那幾個進來霸了店麵，疤哥還調戲了咱店裏一個女顧客。”
“我們就跟那幾個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