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發火，沈晝就沒轍。
“奶奶。”他歎了口氣道，“我過兩天回來看您。”
“終於想起來要看我了？”老太太語氣稍稍緩和了點，她哼了一聲，說，“上次難得回趟家，也不等我回來，你是看我年紀大了，想氣死我嗎？”
奶奶向來情緒化，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她在氣頭上那會兒，沈晝都順著她，不跟她對著來。
沈晝耐心地和老人家解釋：“上次是有事所以走得比較急。”
對方沉默了很久，最後歎了口氣，道：“我的乖孫這麼久都沒有回過家……難得回來一趟，也不來看奶奶一眼。”
沈晝抿著唇，沒吭聲，又聽見老太太說：“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是奶奶不好，拆散了你和祝煙，現在奶奶老了，這些事情奶奶不管了，隨你怎麼樣，隻要你開心就行，好不好？”
她話說得誠懇愧疚，沈晝的心底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這些所謂的妥協，是他用二十年的時間換來的。
在那個讓他作嘔的家裏，從來就沒有人為自己犯的錯真正道一次歉。
“你明明知道我怎麼才會開心。”沈晝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
老太太聽得出他話裏的意思，好一會兒沒開口。
良久，她找到了借口：“小晝啊，不是奶奶心裏想讓他們三個搬進來，隻是……再怎麼說，那姐弟倆也是我們沈家的血脈，是你的親弟弟妹妹。”
“我沒什麼弟弟妹妹。”沈晝打斷了她的話，“不過得空我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沒等老太太回，沈晝啪地掛了電話。
前腳剛打發老太太，後腳蘇羽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你還挺忙。”她嘖嘖兩聲道，“打你幾個電話都占線。”
沈晝：“老太太的電話。”
聽沈晝說起她，蘇羽安可沒什麼好語氣：“她身體好了？又開始蹦躂了？”
在對待老太太的問題上，兩人的態度保持了一致。
“聽上去中氣挺足。”沈晝把他和老太太的對話內容大概複述了一遍。
雖然是電話裏，他大概也能猜到此刻蘇羽安的眼神已經飛上了天。
“你別看她裝得可憐巴巴的，我姑的死她占一半責任。”蘇羽安越說越氣，“她現在居然放任那女人住沈家？我告訴你，這老東西要是敢把那女的扶正，我們蘇家必把他們姓沈的弄死！”
“她不敢。”沈晝語氣淡淡，“隻要我活著一天，她就一天不敢這麼做。”
蘇羽安：“那女的也有兒子有女兒啊，就算不姓沈，那也是你爹的種。我們蘇家雖然不仰賴沈家活，但那家產你少說也有一半，姑人不在了，你別便宜了外頭的那兩個野的。”
沈晝：“我本來沒打算回去。”
“你也說了，那是本來！”蘇羽安不允許他往後縮，“你也別跟你爹搞七搞八，拿回屬於你的部分就行。你要知道，當初要沒我們蘇家的支持，他們沈家這三十年能發展成現在這樣？想從我們沈家手裏撈好處送給別人？不可能！”
他想了這麼多年有關沈家的一切，他的親生父親讓他絲毫沒有對家的眷戀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