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一句話,輕而易舉就把沈晝的思緒拉回到二十年前。
也是這句話,讓沈晝凝重的神色逐漸軟了下來。
祝煙的眼裏還含\/著淚,她咬住唇,看向沈晝的目光裏滿是委屈。
他緩緩地舒了口氣,鬆開了握緊了的拳頭。
“你不用提醒我,我不會忘。”良久,沈晝移開了視線。
“阿晝,你變了。”祝煙仰起頭,不讓眼眶裏的淚水往下落,“以前的你從來都不會認為我做每件事都有目的。”
沈晝還是沒看她:“祝煙,我了解你,我隻是覺得很多話我們之間不必點破了說。”
“我對薑軟沒有敵意,不是我自負,如果我想拆散你們,憑借我們之間的這十年,她未必是我的對手。”祝煙道,“我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和別人訂婚,你就應該明白,我不想插足你和她的感情。沈晝,我可以理解你關心則亂,但我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別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可以嗎?”
她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懇求的成分在,這讓沈晝一時間有些恍惚。
“今天的事情隻是個意外,我也沒有刻意地讓你去遵守什麼地想法,你本就不欠我。”祝煙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想去找薑軟就去吧,如果你的身體沒問題的話。”
說著,祝煙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微微揚起唇角,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她轉過身走到門口換鞋。
離開前,她沒忍住,回頭看了沈晝一眼。
那個眼神蘊藏了太多的情緒,這讓沈晝沒能直接看穿她的心思。
“拋開你曾經愛過我的這一層關係,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祝煙垂下眼,慢慢地轉過身去,“不論你怎麼變,我不會變。”
爾後她走出去,關門聲很小,卻在這寂靜的夜裏被放大了無數倍,震得他的心控製不住地動。
沈晝抬眸看了眼時間,拿起桌上玄關的車鑰匙離開。
淩晨兩點的城市空蕩蕩的,沈晝握著方向盤的右手還有些麻。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餐廳脫身的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過去那些痛苦的畫麵就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撲過來,像是要把他澆滅。
他和祝煙所有的故事,都起源於那場意外。
過去不好的記憶讓他痛苦不堪,他的創傷應激也是從你那件事之後生了根。
他已經很多年沒再犯過了。
沈晝都快忘了疼了。
直至今天,他才感覺到害怕。
他不是怕再會想起痛苦的記憶,他是怕,留在他大腦裏的潛意識。
就像今晚,潛意識讓他拉住了祝煙的手。
她救過他,所以他潛意識裏的認知告訴他,隻有祝煙才能救他。
顧不得超速,沈晝踩下油門。
他想見薑軟。
他好想她。
*
薑軟並沒有等多久,薑至就來接她了。
“小軟。”
薑至見到薑軟的時候,她脫了鞋,坐在江邊的長椅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發呆。
他鮮少看到薑軟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她向來要強,連命運她都不甘臣服,願意與之作對,今晚卻頹廢得不成樣子。
“我好像又犯了和從前一樣的錯誤。”薑軟抬頭看向薑至,說,“哥,我竟然在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你說我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