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煙鞠完躬抬起頭,掌聲雷動間,她的目光掃過沈晝匆匆離去的身影。
她跟了上去。
下舞台的台階和觀眾席不相連,要出了門再走廊繞一圈才能走到觀眾席。
沈晝在走廊裏被祝煙叫住。
“你該不會認為薑軟看到我和你同台會誤會吧?”祝煙穿著一件薄薄的舞裙,她站在他身後,聲音柔柔弱弱,整個人也柔弱得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沈晝沒回頭:“她很聰明,不需要我過多解釋,但我要給她安全感。”
祝煙微微愣了一下。
以前,他從來不會對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這麼上心,給安全感這種話更是聞所未聞。
在這一刻,祝煙終於不得不承認,薑軟是不一樣的。
“我去說吧。”祝煙緩緩地往前走,在和沈晝並排的位置停了下來。
她仰起頭,靜靜地望著他:“雖然她不大喜歡我,但我說出原因,總歸比從你嘴巴裏說出來更不像是狡辯。”
“不用。”沈晝拒絕了她,“她不是胡思亂想、胡攪蠻纏的人,不需要你去多加贅述,反倒更像是欲蓋彌彰。”
良久,祝煙笑了一聲。
她的笑聲明明很輕,在寂靜的走廊裏卻顯得格外刺耳。
“還記得我出國前對你說的嗎?”祝煙唇角還有笑意,可沈晝還是輕而易舉地就察覺到了她眼底的悲傷。
他沒答,祝煙繼而道:“我說,希望我不在你身邊的話,你就可以早點放下,遇見一個愛你且你愛的人。現在看來,我好像快得償所願了。”
沈晝:“你的祝福,衷心也好,客套也罷,我都收下了。”
祝煙朝他揮了揮手:“我先走了,阿晝。晚宴的餐會我就不參加了,麻煩你幫我和你同事打聲招呼。”
沒等沈晝回應,祝煙轉身離開。
她比在國外的時候更瘦了。
這些年祝煙的狀態一直不大好,心理上、精神上的問題好好壞壞,接受了兩年治療,總算是和常人差異不大,但祝煙家裏生怕她病情反複,也都小心謹慎地觀察著,生怕她再和之前一樣差點棄他們於不顧。
“祝煙。”就在她走到盡頭即將左轉的時候,沈晝喊了他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沉,回蕩在昏暗的走廊裏,讓人聽不出情緒。
祝煙停下了腳步。
“既然今天碰到了,那就索性說清楚。”沈晝道,“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都可以是我、高子昂和陳卓的朋友。但我們的關係僅限於此,絕不會再往前踏一步。如果你的出現讓薑軟不快樂,我會毫不猶豫地為她,舍棄你。”
祝煙的肩膀從剛開始的微微顫栗,再到他說完話之後的劇烈晃動,沈晝全程看著她的背影,平靜地說完了所有的話。
她始終沒有回應。
漸漸的,她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似的沒了支撐力,整個身子靠在了牆壁上。
“祝煙。”
她沒應。
沈晝走近之後,才發現她已然泣不成聲。
祝煙的眼睛通紅,她抬眸,失望地看向了他。
“我很難過,阿晝。”她的嘴唇哆嗦,聲音也止不住地發抖,“我希望你好,不論是和誰,我都衷心地祝福你,可你卻以為,我會不擇手段、糾纏不休。你看我的眼神,對我的厭惡,甚至讓我產生了錯覺,好像真的是我罪該萬死地想要你的心上人的命。”